第198章：做个好丈夫
言颂心意已决，开门见山地汇报起来：“爸，妈，我跟茗雪求婚，她答应了。”
两人同时问：“茗雪是谁？”
“我女朋友，现在是未婚妻了。”言颂就是这么突然，又一步到位，“爸在公司见过她。”
言颂以为提示到这个份儿上，他爸应该就能想起来，上次在他办公室里见过一个女孩儿。
言瑾之顿了几秒，语气冰冷如昔地说：“晚点再说吧。”
言颂认为这句话是在推托，正要追上去跟爸爸细说，妈妈已经抓住了他的衣袖说：“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。”
言颂听话的站住了，好奇地问：“你怎么会跟爸爸一起回来？”
父母的关系很复杂，两人已经分房很多年了，虽然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，但在家里是连话都不会说的，都当对方是空气，同出同进这样的事，他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。
“陪他参加葬礼。”
言颂只是听见“葬礼”二字，脚下就有踩空的感觉。
年轻人不惧生死是因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，而他经历过一次朋友的死亡以后，对生死就充满了敬畏。
“谁过世了？”
“一个共同的朋友，”孟倾城补充道，“是他的朋友。有段时间我们两家玩得挺好，后来我就没再跟他们联系了，没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竟是讣告，他还年轻啊……”
言颂懂了，应该是他爸爸曾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妈妈认识，妈妈和他们的关系也很好，只是后来妈妈和爸爸的关系降到了冰点，自然也不会再和他的朋友们来往。可夫妻俩没有离婚，所以不管内部如何四分五裂，对外依旧是夫妻形象。
葬礼这样的场合，当然是以夫妻身份一起出席。
果真是生死之外无大事，一个葬礼，让多年未公开同框的父母凑在了一起。
那就让爸爸先缓一缓悲伤，言颂先攻克妈妈：“妈，我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。”
上次他说要去见喜欢的人，孟倾城心里就有数了，后面也没再给他介绍对象，孩子能自己找到喜欢的人当然最好。
“听见了，看把你高兴得什么一样。”
言颂就是高兴，高兴得想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喜讯。
他积极地推进：“我想尽快安排你们跟她的父母正式见面，你什么时候方便？”
孟倾城爽快地说：“我没意见，只要你能说服你爸。”
言颂请求道：“婚姻可是人生大事，妈妈不帮我吗？”
“帮不了你，我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有一个目的：气死他。”孟倾城很有自知之明，“我帮你只会让事情恶化，你自己加油过他那一关。时间地点定了通知我，我无条件出席。”
言颂看到父母一起回家，本来心里还燃起了一点希望，结果：父母完全没有和好，甚至比以前关系更差了！
头疼疼的。
那天很晚的时候，言瑾之才让言颂去书房。
言颂心中很着急，可他知道越是关键时候，自己越要冷静。
以他爸的智商，肯定清楚他都干了些什么，以及还想要干什么，于是他静静地呆着，等爸爸先说话。
言瑾之沉思良久，开口说的却是：“今年，我已经参加了两场葬礼，他们都比我小，说走就走了。”
言颂的心绞痛了一下，他没有参加葬礼，但他清楚与朋友天人永隔的心情，就连父亲那样冷情的人在这一刻也掩不住悲伤的情绪。
言瑾之的书桌对面有一座华丽的落地时钟，他一抬眼就能看到时间。
不管他是忙着还是闲着，钟摆永远左右摇晃，一秒不停。
放置时钟在那里，是为提醒自己要分秒必争，一刻不停。
今天他抬眼看到的不是时间，而是映在玻璃罩上的自己的样子。
他认真地端详起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自己，生出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”的感慨。
他这一辈子汲汲营营，算计了这么多年，早就拥有了花不完的钱，却是一天比一天更累。
赚钱的目的是什么？
让自己背负起更多责任，更累吗？
言瑾之忽然间意识到，是内心的欲望和不满足，驱使着他想要赚到更多的钱。
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歇一歇？60？70？还是耄耋之年的80？
等到那时候，他吃东西不香了，看东西眼花了，一生最好的年华全都过去了，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？这样的人生，他不会后悔吗？
就连儿子的婚姻，他也一并算计了进去，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让自己获益，不管是资源还是人，都要物尽其用。
可如果财务早就自由了，人还是不自由，那要财务自由干什么？
想到这里，他忽然找到出口，难得温柔地说：“那姑娘是你选的，没人强迫你，那将来就别吵别闹，别说不喜欢了要离婚的话。婚姻不是儿戏，你决定了就要负责到底，做个好丈夫。”
言颂：？？？
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。
他爸跟妈妈吵架以后，至今都快小十年了，完全没有主动和好的意思，居然会教他要做个好丈夫……
“我记住了。”
尽管言颂腹诽不停，但听爸爸的意思是同意并支持，那他岂止是记住，简直想录音作为证据，以防他爸不悲伤了以后又反悔了！
言颂转身回到房间就把好消息跟茗雪说了。
两人沉浸在喜悦里，但也觉得不可思议：一言堂了一辈子的老父亲，忽然之间就妥协了，变化之大，令人咋舌。
“不管，不问，不理，我只咬死一点：他亲口同意的。”
言颂对他爸的心理变化毫无兴趣，他只想努力建起自己的小家庭。
“你本来以为会有一番折腾吧？”茗雪笑他，“现在轻松过关，是不是没有真实感？”
“是，但没关系，过关最重要。”言颂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发给茗雪，“这里有几套婚礼策划的文案，你看看喜欢哪一家的，跟你父母一起选也行，只要你们满意，我这边都没有意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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