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本就是世家联姻,认识的时间又不长,她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很正常,是他太大惊小怪,自己投入了感情,便想让她也投入进去。
这样是不对的。
裴宴书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。
只是——
很多事情又怎么可能全凭理智做决定。
裴宴书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挫败感太强烈。
他出身尊贵,舅舅又是皇帝,年少时很得宠,念书时也没吃过苦头,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,又坐上了中书侍郎的位置,可谓是风光无限。
直到今日,方才知道什么叫挫败。
纵然他生得神清骨秀,可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,若不是为了叫那个卢三娘难受,她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,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。
裴宴书望了眼外面的天色,到底还是没忍住,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腕骨,喊上付奂往院里去。
付奂笑着应了声,忙跟在他身后。
裴宴书抬步进门,一眼就望见了美人榻的崔窈宁,她懒懒地倚在上面,穿一身淡粉色绣牡丹花纹妆花缎褙子,下搭了条月白长裙,极素净清雅的颜色,偏她鬓边带了朵粉色牡丹绢花,中间嵌着一粒圆润的珍珠,繁复精美,硬生生将素雅冲淡,多出一些独属于她的鲜妍明媚。
光是望着她,好像就明白了什么叫三月春光。
裴宴书神情微怔,听着她身边伺候的两个行礼,方才回过神,摆摆手,朝崔窈宁走了过去。
不过几步路的功夫,就到了。
崔窈宁从他进来的那刻就听到了屋里的动静,懒懒地抬头看他一眼,唤了声:“你回来了?”
再自然不过的语气。
不像是新婚夫妻,倒像是成亲许久的一样。
裴宴书听得又是一怔,须臾,看了崔窈宁一眼,叫人拿了凳子到她面前坐下,知道若是站着和她说话,让她仰着头,她心里一定不高兴。
果不其然,少女眼里露出些许讶异。
不过很快,这抹讶异便转瞬即逝,她抬了抬下颌,那双明媚的眼睛弯了弯,似乎很是受用。
裴宴书先前浮躁的心绪莫名被抚平了,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掀,很快抿住:“有什么要事吗?”
若是无事,只怕她不会让人请他回去。
那副样子,倒像是发生了什么——
裴宴书心下一凛。
难不成谁又给了她气受?
整个镇国公府在经由上午一事后,还敢有胆量得罪她的人其实并不多,祖母不会打自己脸,而母亲又是事不关己的性子,更懒得管他们。
电光火石之间,裴宴书想到了一个人。
二夫人卢氏。
裴宴书问出了声:“可是因为二婶?”
崔窈宁点点头又摇头,想了想,自己不好说,索性点了桃霜过来,让她将事情告诉裴宴书。
桃霜想到此事就一肚子气,自然不会替裴钰隐瞒,将下午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遍给他听。
话毕,又满脸愤慨,下意识地喊崔窈宁姑娘,忽地又改了口:“幸亏下午是奴婢在那里,若是姑娘…夫人在那,他还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放,叫人瞧见,咱们夫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?不知情的人怕还以为咱们夫人对他说什么了。”
“天地良心啊,夫人从前连见都没有见过他。”
桃霜提到裴钰,满口的不屑,狠狠啐了一口:“可恨这狂悖之徒,见着夫人美貌,竟然生出了这种龌龊心思,又置夫人于何地?他今日敢做出这事,日后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。”
说着,桃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给裴宴书磕了几个头,红着眼,忿忿不平地说道:“求姑爷您给夫人做主,绝对不能轻易饶过这个小贼!”
裴宴书在听清桃霜话的时候就已经沉下了脸。
裴钰?
他竟然敢生起这样的心思?
裴宴书没有弟妹,倒是有好几个堂弟堂妹,可他性子冷淡,跟这些堂弟堂妹们关系也平平,倒是没有注意过,下面的堂弟竟这样愚蠢。
桃霜说得半点不错,可不就是狂悖之徒。
他将九娘置于何地?
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,九娘名声必会毁掉。
裴宴书沉了眼眸,许久,才将火气压了下来,桃霜是崔窈宁身边得脸的婢女,不是寻常的粗使丫鬟,裴宴书自然给她脸面,先请她起来。
桃霜抹着泪起身。
崔窈宁支着胳膊去瞧裴宴书。
这会儿已是薄暮时分,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洒进来,折射成耀眼的金光,落于他的乌发上,将他本就清冷的眉眼更添了几分神性的淡漠。
是以,崔窈宁一时不能分辨他的情绪,可不管怎么样,遇到这事,正常的男人都会生气吧?
崔窈宁不是很能肯定,谁让裴宴书不正常呢。
崔窈宁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,很快敛了心神,神容平静地说道:“按照我先前所想,遇到这事定要求到祖母那里去,只是今日已经一再叨扰她老人家,再闹到她面前实在不好,怕是祖母会误会,以为我是什么祸事的人,才来一日,就搅得镇国公府不宁,这个名声我担不起。”
“我也冤枉,好端端地遇到这种事情。”
崔窈宁抬眼看向裴宴书,明艳的眉眼化为最锋利的刀刃,语气淡漠:“我想着,毕竟是夫君你的堂弟,这事交由你来处理,再好不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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