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觉头疼得厉害,迷迷糊糊中,听到大夫在说话。
“夫人久病成医,郁结成疾,如今已病入膏肓,药石无医。”
“老夫,无力回天!”
陆今安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又传来:“大夫,你好好看看,我求求你!”
她头疼得越发厉害,感觉体内的气力在一点点流失。
最后模糊的意识中,是陆今安一声痛苦的哀嚎:“锦欢……”
她做了一个梦,梦中是少年时的陆今安。
陆今安站在他对面,笑得温柔:“锦欢,我想娶你!”
她身体下意识的发怵,忙不迭的摇头,她才不要呢。
可梦中的苏锦欢却看着清俊的少年郎红了脸,一副要答应的架势。
她急得不行,想冲上去阻止
可画面又忽的一转。
那是她三个月前与陆今安见面,也是生前与陆今安最后一次见面。
那时白汐落已经被太尉收为义女,还受到陛下赏识,被陛下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提到了平妻的位子上。
那时府中已经传出了陆今安要大办与白汐落婚礼的事情。
可到底她是正妻,饶是白汐落被御赐平妻,婚礼也应一切从简。
陆今安这般作为,便是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,同时也会给那些对手落下话柄。
她为此特意去找了陆今安,拖着病重的身子在文思堂等了一个时辰,才等到陆今安从白汐落的院中回来。
只是她还未开口,陆今安已率先开口。
“我知你来意,你不必多言!”
“锦欢,我如今还保留着你正妻的身份,便已经是给足了你体面。”
“我与汐落才是真心的两情相悦,希望你能明白。”
陆今安面无表情,语气平淡,可却字字珠玑,眸中尽是厌恶。
寥寥数语,便让她遍体鳞伤。
她一瞬间如坠冰窟,将未出口的话尽数咽进了肚子中。
她双眸含泪,只觉得,突然好想爹爹娘亲。
许是思念成疾,让她产生了幻觉,她竟听到了苏怀泽的声音。
“大夫,我家这丫头如何了?”
“不打紧,只是些小跌撞,不过片刻就会醒来。”
紧随其后的是母亲的声音:“哎呀,这丫头,吓死我了!”
模模糊糊的,她又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,陆今安的,白汐落的,惜音的,怜书的,好多的声音混在一起,吵得她头疼。
她蓦的睁开眼。
天光大亮。
母亲江氏欣喜的声音传来:“哎呀,锦欢,你醒了!”
江疏影忙不迭的将她扶起来,靠在身后的软枕上。
紧接着,一堆人凑了上来。
有苏怀泽,还有惜音,有怜书,还有知画和文琴,还有两个看诊的大夫。
苏锦欢看着眼前这一幕,却有些发懵。
她不是死在了安平侯府后院中吗?如今怎么在丞相府?
而且,这时候他爹爹娘亲尚在,就连知画,文琴,还有怜书也都在。
莫非,她这是重生了?
她这边脑袋发懵,却是急坏了苏怀泽。
“哎,许大夫,你给看看,这醒来呆呆的,莫不是落下了什么后遗症?”
只是不待许大夫有所动作,苏锦欢已经反应过来:“爹爹,娘亲!”
小丫头刚醒来,脸上毫无血色,唇色也发白,一开口,声音软得不行。
“爹爹,娘亲”也是小时候叫的,长大了都规规矩矩的叫“父亲母亲。”
今天又这么一叫,苏怀泽顿时又心疼的不行:“锦欢,不怕啊,有爹爹在,有爹爹在,天塌了都不怕啊。”
江疏影更是心疼,一把将人搂紧怀里:“锦欢乖!”
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两人,苏锦欢顿时红了眼眶,一把抱住了两人,没出息的哭了起来。
三人温存了好一会儿,苏锦欢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她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儿了,还这般向父母撒娇。
顿时红了脸。
苏怀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,他的女儿,在他眼中,无论多大了,都是记忆中那个小丫头。
看她醒了,苏怀泽欲言又止,想说些什么。
但被江疏影使了个眼色,立马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了口。
“既然锦欢你醒了,那便好好休息,爹爹不在这打扰你了。”
江疏影也寻了个由头离开:“我让小厨房去给你炖个乌鸡汤,补补身子。”
出了房门,苏怀泽才开口:“为何不让我说啊?”
“那陆家小子,绝非良配!”
江疏影摇摇头:“你啊。你也知道,锦欢向来性子倔。”
“昨天刚因为陆今安的事,跟你闹别扭,今天又从树上摔下来。”
“你若在此时又提起这事,锦欢保不准又使性子,都不肯好好养病了。”
苏怀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冲江疏影笑道:“还是夫人想得周全。”
江疏影却又皱眉:“不过,那陆家小子,我也瞧不上眼。”
“安平侯府,如今已然没落多年,让锦欢嫁过去,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。”
“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,绝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。”
“也不知锦欢这丫头,怎得就偏生瞧上了那陆家小子。”
江疏影眉头皱得更紧,有些无奈。
“罢了罢了,此事从长计议,夫人切莫忧心了。”
见江疏影一脸愁容,苏怀泽忙不迭的扯开了话题。
房间内,两个看诊的大夫连同苏怀泽一起离开,房间内只剩下苏锦欢和一众丫鬟。
看人离开,惜音他们连忙凑上来,一脸担忧:“小姐!”
“小姐!”
“小姐,你没事吧!”
…………
苏锦欢看着这些久别的面孔,一时也有些情难自禁,又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惜音怜书,知画文琴,便是从小伺候在她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,前世也陪她一起嫁入安平侯府。
只是,后来都受了她拖累,结局都不怎么好。
知画是这四人中生得最貌美的,前世被陆今安上司看在眼中,要去做了个侍妾。
只是,成亲后那人才暴露了本性,对知画动则打骂,后面更是纵容家中的妻儿对知画各种凌辱,最后将知画硬生生磋磨而死。
至于文琴。
那时陆今安在朝中树敌,她外出寒山寺的时候被人刺杀,文琴替她挡下致命一击,自己却没了。
临咽气前,还强撑着笑,让她别哭。
后来陆今安借此大做文章,将那对家拉下马。
可是文琴,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怜书,怜书是她四个陪嫁丫鬟中最小的一个。
前世为了给她请大夫,被安平侯府的家丁,活生生的给打死了。
惜音,惜音是这四个丫鬟中陪着她最长时间的。
那时她自知后半生已然暗无天日,只能被困在安平侯府的后院中孤独等死,所以将卖身契还给惜音,想还她自由。
只是,后面她模糊的印象中,本该离开的惜音却未走,还被陆今安他们带到了后院。
后面的事,她便不清楚了。
想到前世,她又不自觉的想起,前世她家被冤谋反,满门被斩的事。
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,眉眼间染上一层忧郁之色。
惜音却当她还在想陆今安的事,便出言安慰道:“小姐莫要烦心,凡事自有因果,没准老爷和夫人突然就想开了呢。”
她这话没安慰到点子上,却也让苏锦欢心情舒畅了几分。
也是,无论如何,她如今重生归来,回到了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,那便一切还有机会。
想开了,她眉头才舒展开来。
这才发觉已经饥肠辘辘,连忙吩咐文琴去厨房拿些吃的过来。
只是,还没等到文琴回来,却等来了李嬷嬷。
李嬷嬷脚步匆匆,神色慌张。
“小姐,小姐,来人了,有人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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