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？师父答还是不答？”
他对刚才问题的答案过于执着。
顾凉笙仍无动于衷。
“砰”一声枪响，顾九宸的另一条腿也被轩辕夜打伤。
顾九宸疼的下意识猛哼一声，却是很快将声音吞入腹中，强忍着不叫出声来。
“这么看来，你一口一个的“哥哥”，对你也不甚在意啊？嗯？”
轩辕夜微微低头，明明是讥讽的话，听起来却像是有点愉悦。
“砰”又是一声枪响，顾九宸的左臂被打伤。
这次他咬紧了牙关，愣是一点声音没发出来。
绝不能让哥哥心软，现在的轩辕夜就是个疯子，若哥哥落在他手里，绝不会好过。
顾凉笙神色微皱。
轩辕夜眼底的戏笑更甚，又一声枪响，顾九宸右臂被打伤。
顾九宸此刻浑身上下全被打伤，流血过多致使他脸色苍白，却是强撑着不倒下去。
“你和那帮废物一样没用，那便也去死吧！”
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顾九宸的脑袋。
轩辕夜心中冷笑，他倒要看看，顾凉笙究竟舍不舍得顾九宸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顾凉笙开口，声音仍旧淡淡的：“放了阿宸！”
“师父发话了，我自然是要听的！”
“只是，俗话说，无功不受禄，师父想要他的命，要拿什么来换呢？”
轩辕夜的脸湊近，离顾凉笙的脸不过咫尺，顾凉笙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惯有的夹杂着血腥味的薄荷香。
“那你想要如何？”顾凉笙避开他的目光。
“我想要如何？师父不该不知啊！”
轩辕夜墨眸内尽是戏谑。
“放了阿宸，我跟你走！”
“好！”轩辕夜声音都欢快了几分。
“哥哥，不可，你断不可因我之故，受他牵制！”
顾九宸挣扎着。
“闭嘴！”轩辕夜眼神一冷，一抬脚，把顾九宸踢开。
“他若死了，我就算豁出性命，也断不会随你回“凉夜”！”
顾凉笙在一旁开口。
轩辕夜动作一僵，眼底的落寞转瞬即逝，很快又恢复笑脸。
“既然答应了师父，那便绝不会让他死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顾凉笙忽的神色一变，一抬手，一枚晶莹的白子飞了出去。
白子正中顾九宸的脸，顾九宸被，口中咳出一片尚来不及咽得下去的药片。
“暗色”杀手，人人都会在执行任务时口中藏一枚毒药，若任务失败，便只能自尽。
这是“暗色”的规矩，只是顾九宸从小便在“暗色”长大，是“暗色”少有的“暗杀”，任务从未失败过。
他想吞药自尽以确保顾凉笙不受牵制，幸亏被顾凉笙及时打断。
“哥哥，我死不足惜，你莫要跟他回去！”
顾九宸强撑起一口气，仍不死心的劝道。
轩辕夜脸色骤冷，但又碍于顾九宸只剩半条命，只是出言警告：“你凭何左右他的决定？若你在多嘴，我便拔了你的舌头！”
“反正，只要不让你死就够了！”
轩辕夜的脸在阴影下，顾凉笙毫不怀疑，若顾九宸再多嘴，他能毫不犹豫的说到做到。
“宸儿，你从小在暗部长大，多少次执行任务时刀尖舔血，才保住这条命！”
”外人都说杀手的命是最不值钱的，我们朝不保夕，谁都不会确定自己能活多久。”
“你却这般肆意，若你不想活了，何需吞暗色的秘药，那你便直接自尽吧，这次，我绝不阻拦！”
顾凉笙抬手，从腰间拔下一把匕首，扔给顾九宸。
顾九宸从小与他一同长大，是除却父母之外唯一的亲人，顾九宸同样也是这般想法。
如今轩辕夜回来，还吞并了“暗色”，有些事情，他便必须去面对。
他欠轩辕夜的，便要他自己去还。
可顾九宸性子倔，钻牛角尖，饶是如今已经坐上了“暗杀”的位置，还像个小孩儿似的，一口一个哥哥。
轩辕夜借顾九宸制衡他，以顾九宸的性格定然不愿成为他的拖累，那他便只能反其道而行之，逼顾九宸活下去。
“哥哥……”顾九宸有些怀疑，难得听顾凉笙说这么多话。
他有些迟疑的捡起顾凉笙扔的匕首，要自尽吗？
他的命是哥哥的，为了哥哥可以毫不犹豫牺牲。可他死了，就能换哥哥平安吗？
不，并不能。轩辕夜现在就是个疯子，他死了，哥哥反而没有任何依靠了。
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活着，然后强大起来，保护哥哥。
顾九宸扔掉手中的匕首：“哥哥，宸儿错了……”
一旁的轩辕夜脸色越发阴沉，眼底的冷意凛然若寒冬。
顾凉笙向来清冷疏离，像座难以接近的冰山，独独面对顾九宸会冰山消融。
曾经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，就算是冰山铁石，他也能捂化了捂热了，可到头来他发现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。
可顾九宸明明没有做什么，就能轻轻松松的得到顾凉笙偏爱的目光。
凭什么？凭什么顾九宸轻易就能得到他想要的？
他恨啊，他恨顾九宸，恨顾凉笙。
这一刻，他心底的欲望嘶吼着，他多想一枪杀了顾九宸。
可他又不敢，若杀了顾九宸，顾凉笙定会与他不死不休。
明明顾凉笙那么对他，可他还是不想顾凉笙恨他。
好吧，他就是贱，明明人家恶心他不想见他，他还眼巴巴的往人家眼前湊。
他也恨自己。
“兄弟情深演够了，那便该走了吧！”轩辕夜出言打断二人。
“师父，你说呢？”
轩辕夜的脸又凑近，顾凉笙下意识的想扭头，却被轩辕夜给按住了。
“师父别急着避开啊，我倒是想看看，师父的这双眼睛有什么过人之处，能让他愿意替你去死。”
顾凉笙从记事起便覆着半张银鬼面，只露出半张脸来，让人看不清面容，唯独那双桃花眸让人印象深刻。
轩辕夜的脸不过咫尺，二人鼻翼间的气息都都交缠在了一起，多了几分暧昧。
顾凉笙无意去端详轩辕夜，可轩辕夜离得太近，他的样子便尽数落在了顾凉笙的眼中。
三年不见，轩辕夜褪去了之前的青涩，眉眼间端的是冷厉之色，那双鲜红的薄唇也尽显无情。
轩辕夜现在的样子，才真正像一个合格的杀手。
轩辕夜步步紧逼，顾凉笙身子一僵，却不想，倒是轩辕夜先退开。
轩辕夜眼中晦涩不明，转过身去，冷哼一声：“不过如此！”
过了片刻，他才转过神来，一抬手：“师父，请吧！”
口中说的恭敬，可一旁的杀手却又紧了一步。
手中的枪也直直的盯着顾九宸，分明是一股胁迫之意。
顾凉笙抬头看他一眼，头也不回的先出了门。
轩辕夜这才收了枪，末了却还是又给了顾九宸一脚。
顾九宸有心但无力，只能看着顾凉笙被带走。
但丹凤目内更多的却是坚定。
哥哥，你等着，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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