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8章：你的眼睛不像她
姜澜冲着她微笑了下，“你觉得像不像我？”
像她这张脸。
顶着姜澜的脸。
童沫沫愣了一瞬，一时间有些木讷，她毕竟是做古董修复的专业修复师，因为常年对古董的细节还原看一眼就心知肚明，有时候对人脸的识别敏锐也要异于常人。
她沉稳着心情下了棋。
如果说按照油画的方式推回人脸，的确，骨相是像的，可是像又不像。
就好像神韵不一样。画中的少女更为枯萎，但却能看到她曾经的熠熠生辉。
姜澜这张脸，充满了沧桑……骨相像，神韵不像，判断不出来是否是一个人。
童沫沫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：“不对，不对，那副画中的少女眼睛是蓝色，我不肯定她一定是英国人，但至少是混血。”
“你的眼睛，不是蓝色。”童沫沫认真道。
姜澜闻言，手上原本捏着棋的指尖一顿，颇为冷静地喃喃自语，“是啊，我的眼睛，不是蓝色。”
这一刻，姜以洲也凉薄讽刺地嘲弄：“你果然不是她。”
他的六姐，早死了。
“什么意思，你们在说什么？”童沫沫云里雾里，越来越听不懂，可她心头的不安却汹涌无比。“三爷说你下棋很厉害，澜姨也想看看你这丫头有多聪明。”
姜澜这意思是要跟她下棋。
童沫沫从小的棋艺的确很精湛，她不止棋艺精湛，小提琴、钢琴、芭蕾舞、扇子舞也样样齐全，出生在童家，她妈妈一直都是将她往千金方面培养，她自始至终都认为方星澜和童安和不是所谓的富二代，而是创一代。
这一点她足够欣赏，也欣赏白手起家。
只是，她最感兴趣的便是配音和古董修复、对文玩有热爱也有天赋。
之前她父亲总说：人能选择一份热爱的工作，在热爱里工作，是最快乐的事。
“好。”她答应了下来。
姜澜的棋艺很高，持续了十分钟，童沫沫还没赢，每次要赢的时候，姜澜和姜以洲都会先她一步。不行，不能这么下去。
童沫沫专注棋盘局势，认真端详着下巴，很快就找到了破局之法。
三十分钟，她先灭蜀，再灭吴，一个个来，赢了。
姜澜微笑平静地喝了一口茶：“她真是把你培养的很好。”
“你说的是我母亲方星澜吗？”童沫沫问。
“三爷，可以让我跟沫沫单独聊聊吗？”姜澜看向姜以洲。
姜以洲思索了片刻，点了点头便起身：“你们聊。”
男人起身喝了一口茶，却喝出了喝酒的姿态，尤其是姜以洲敞亮着个蜜色的胸膛肌肉，黑色卦袍扣子随意散落，透着极致疯狂的野性。
他跌跌撞撞走出了茶室，像是早已预料到了结局。童沫沫还从来没有看过姜以洲这么失魂落魄过。
“你是三爷的六姐，为什么也叫他三爷？”
这么生疏的称呼，不应该。
至少也应该叫“以洲”之类的。
姜澜笑了笑：“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同意我们单独聊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有些真相不是他想看见的，一旦知道，他对你的那份情念就该变了。”姜澜暗示道，“可他明显不想变、”
“……我还是不明白。”
姜澜倒了一壶茶，看向童沫沫：“沫沫，我才是方星澜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童沫沫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她大脑轰隆一声，几乎是完全呆滞住了。姜澜摸了摸自己的脸，“我这张脸的确是姜澜的脸，可我是方星澜。”
“我母亲方星澜已经死了，你怎么会是她？”童沫沫盯着眼前的澜姨，不可置信她居然亲口承认自己是方星澜。
“如果我知道她的命运，我当初……绝对不会同意。”
姜澜说到这里，喉咙里涌动着一股苦涩气息，眼里尽是浓浓的悲悯和哀伤。
她双手捧着茶杯杯底：“你母亲的名字，叫姜澜，你是姜澜和童安和生的女儿。”
童沫沫瞬间情绪抑制不住的激动，一把抓住眼前中年女人的胳膊：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，你别骗我，你明明长得和我母亲一点都不像……我知道我母亲的长相。”
“我带了两张照片，你看看。”
姜澜从包里取出来一个整容机构的整容前后对比底照。
“这是我，这是姜澜。”
她指了指第一张，又指了指第二张。
第一张是方星澜的模样，整容过后变成了姜澜的脸，眼睛是黑色的；
第二张是姜澜的模样，整容过后变成方星澜的脸，那双眼睛碧蓝闪耀。
“你们互换了脸？”童沫沫有些不可置信。
“对，这就解释了我的眼睛，为什么不是蓝色。”姜澜微微一笑，“三爷找到我的时候一开始还很激动，以为世界上还有活着的亲姐姐，后来他也看出了端倪，我的端倪就在于眼睛，而我也不想瞒下去了。”
“……你是方星澜。”
“不过我现在的确是姜澜，我只能顶着姜澜的人生、名字、容颜过一辈子。”姜澜停顿：“方星澜已经死了，不是吗？连户都已经销了。”
“你们为什么要互换？”童沫沫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：“可是我妈妈的眼睛，明明是黑色的……从小到大，我对她眼睛的印象，都是黑色，而且我的眼睛也是黑色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刚好继承了你父亲童安和的基因，至于你妈妈，她是姜澜，是中英混血，眼睛是蓝色的，跟我换了脸以后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不是我，她一直都有戴黑色的隐形美瞳。”
童沫沫沉默以对。
“为什么要互换。”
“当初……”姜澜深吸了一口气，“就从那年开始讲起吧。”
思绪拉回二十多年前。
……
一场盛世宴会，所有名流人士聚集于此，拍卖品都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画。
姜家六小姐姜澜一袭白裙，握着红酒杯哭泣地跑出拍卖会现场，恰好红酒撞了一身白的方星澜，染指成红。
姜澜出身名门，方星澜出身书香门第，两人阶级层次虽然仍有出入，但都是两个迷茫不知如何做选择的少女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你没事吧？”两人几乎异口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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