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人床的空间本就十分有限。
更糟糕的是, 程菲这张小床是很多年前买的,而且床头床板的材质都是实木, 许多接口的钉子都已有了松动的迹象。
平时这张床都是程菲一个人睡, 她骨架小体重轻,翻身打滚什么的都很轻松,没听见过异响噪音。
因此, 程菲也是直到这一天, 才发现木板床原来有如此尴尬且致命的缺点。
屋子里黑漆漆一片。
姑娘两腮绯红全身滚烫,被男人一双大手掐着细腰摁死在他身上,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, 根本逃不掉, 只能一边压着声音呜呜哭, 一边承受身下磨人的需索。
下方, 余烈双眸漆黑而幽暗, 夹杂浓重欲色。视线在黑暗中锁死程菲。
目之所及,能看见她眼睛闭得紧紧的,眼角嫣红而湿润, 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。细眉拧成结, 粉润的唇微张着。
如果更仔细地去看, 能看见一条小巧粉软的舌藏在唇齿背后, 怯生生地轻颤不止。
像是痛苦,又像是正在经历最极致的快乐。
矛盾,妩媚, 并且格外娇柔。
这副神情有种很奇特的美感, 落在余烈眼中, 简直催生他的破坏欲。
分明爱她爱到骨头缝里, 可以为她死也可以为她生, 但,每次在这种时候,余烈内心深处又总是克制不住地升起一种恶念。
想要变本加厉向她索取爱意,想要跟她抵死缠绵,想要看她更多更妖冶的媚态。
想要狠狠地欺负她,让她更大声地哭。
可这个念头在出现的第二秒,余警官就意识到,这项极其常规的工作在今晚实施起来极有难度。
他再离经叛道不做人,也还记得这里是小姑娘的娘家。
老丈人和丈母娘就睡在隔壁屋,仅一墙之隔,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倒是没太大所谓,总还得顾念着他怀里这个娇滴滴又薄脸皮的祖宗。
这妮子平时连跟他接个吻都会脸红好半天,要是大半夜偷吃禁果被程叔蒋姨发现,用脚指头也知道她会多崩溃,事后不知道要跟他怎么闹。
在“放开了畅吃一顿肉”和“暂时忍耐今后顿顿吃肉”这道选择题之间,余烈心里掂得相当清。
因此,尽管这会儿怀里的小娇娃已经神思迷离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,余烈却依旧保持着清醒和冷静。
他额头上蒙着一层细密的薄汗,额角青筋凸起,下颌线紧绷,竭力地忍耐、克制,控制腰腹力道和频率,不敢过于放肆。
余烈平时在床上是典型的野狮子狼痞子,很少有这么温吞平缓的时候。
但,尽管他已经相当缓,怀里的小姑娘还是像完全承受不住,咬着手指细声细气地哭着。
好在她虽然在哭,发出的声响倒也不大,具体响度,跟余烈他们单位散养的小橘猫打呼噜时差不多,软软的,绵绵的。
因此,姑娘在情动时软媚又酥骨的轻泣,余烈觉得问题并不大。
真正的问题,出在姑娘这张漂亮可爱的小碎花单人床上——
也许是木板床本身的材质使然,又或许是因为这张和它主人一样弱不禁风的小床承受不了他的重量。
余烈每挺动一次窄腰,尽管动作已经极轻极柔极缓慢,小床还是会随之发出一声格外暧昧的“吱嘎”声。
吱嘎,吱嘎,吱嘎。
夜深人静的卧室里,小碎花床就像在给余烈捧哏似的,十分配合,不停地“吱嘎”,而且还会跟随余烈动作的力道和频率而调整音色。
时而尖锐短促,时而沉闷绵长。
听着耳畔连绵不休的木板床发出的“吱嘎”声,余烈很轻微地拧了下眉。
他刚才进程菲卧室的第一时间就观察过,这张碎花床床头靠置的承重墙墙,和主卧刚好是共用墙体。
也就是说,床头每一次在冲力下碰撞墙面,穿入主卧那边的声响都会非常清晰。
程叔虽然酩酊大醉不容易醒,可蒋姨好人一个清醒得很。
余烈不动声色地思索着,深眸里的欲色却半分不减,仍旧直勾勾注视着坐在他腰腹上的小姑娘。
为了让木板床头碰撞墙壁的声响消失或者变弱,余烈轻轻滚了下喉,开始尝试调整动作。
可无论怎么调整,那声响都存在。
须臾,余烈所有动作都停下来。
滴答,滴答,床头柜上的闹钟静悄悄偷走两秒钟。
这头,程菲本来还轻咬着唇瓣用力忍耐着,察觉到余烈停下不动,不禁有些茫然。
今晚这个向来凶残野蛮的男人一反常态,这样柔而缓的碾磨,对程菲来说十分新颖。
起初的时候被胀得痛,到后面时渐渐适应,身心便都在他的温柔中软成一汪春水,只觉得快乐。
可是……
为什么忽然停下了?
她像是乖乖咬了钩的小鱼,被他从水里拎起来,悬在半空不上不下,说不出的难受。
程菲这会儿脑子懵懵的,身体感官主宰了思维,睁开眼,拿一副湿漉漉的泪眼望向余烈。
姑娘和男人一个在上,一个在下,视线就这样冷不防撞在了一起。
“你……”程菲脸蛋红扑扑的,细声问了句,嗓音软得能掐出水来,“你怎么不动了?”
说话的同时,她低下头捧住他脸颊,伸出粉嫩的舌尖,在他薄润的下嘴唇上轻轻舔了舔,小猫似的亲。
带着种天真的示好和渴求。
余烈正忍得难受,让小家伙这么一撩,全身血液都开始逆流,被激得血脉贲张每寸肌肉都快要炸开。
“……”他眼底瞳色更深,喉结滚动,低喘了下,嗓音出口哑得教人心惊,柔声应她,“这床不好,动起来有声音。”
“什么声音……”姑娘有点不满地皱起眉,脸蛋皱巴成一颗包子,舔咬着他的唇瓣,软声撒娇,“我怎么没听见。”
“说明你是乖宝宝。”余烈迎合她难得的主动,温柔回吻着她,“没有分心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。”程菲贴紧他胸膛,轻轻蹭了蹭,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哭腔,“不继续了吗。”
这纯真无辜的一扭二蹭,把余烈勾得火气直冲头皮。
他两颊浮现出薄红,呼吸全乱,掐在她细腰上的修长指骨有力地收握,一边制住她,一边直勾勾盯着她,问她:“你想要我么?”
程菲腰肢被箍死,完全动不了半分,这下连想解解渴都不行了。
那种奇怪的感觉几乎将人逼疯。
下一秒,姑娘望着他,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:“要……”
轰一下,余烈脑子里那根名为克制的弦,彻底断得稀碎。
他一只手箍紧她腰身,另一只手腾出来,一把扣住程菲的后脑勺,下颔一挑便狠狠吻上去。
今晚受场地空间限制,余烈本就已经忍了很久,一个吻只是引子,野火燎原,之后便彻底收不住。
他舌尖撬开她齿关,长驱直入,在她口腔内翻搅,恣意榨取属于她的清甜与美好,直将程菲吻得喘不过气。
羞赧加上缺氧,程菲两颊的颜色越发娇红。
所有氧气都被余烈夺过去,肺部憋胀不已,她眉头皱得紧紧的,歪过头想喘口气的工夫,忽然身子一轻,被他勾住两条腿根给抱起来。
余烈长腿一跨下了床,深吻程菲的唇,将她抵在了纯白色的墙壁上。
本来半进不退。
这一抵,直接全数深入。
“……”
程菲呜咽出声,泪水泉涌似的从眼角冒出,沿着她绯红的脸颊往下滚落,又被余烈温柔地舐去。
墙上没有吱嘎吱嘎的烦恼,那种刺耳又尴尬的异响终于消失。
余烈微合眸,棱角分明的下颔往上扬,喉咙深处溢出一阵满足的叹息,沙哑性感到极点。
一滴汗水顺着他下巴滴落,不偏不倚,吧嗒一声掉在姑娘瓷白如玉的胸口。
程菲泪流得更厉害。
身体被余烈抱起,没有任何着力点,两条细生生的胳膊只能无助地攀紧他脖颈,全身颤个不停。
小碎花睡衣早就不知所踪。
程菲细腻雪白的脊背抵在墙壁上,上上下下摩擦,冷硬的触感硌得她不舒服。
她脑子昏沉沉的,已经没办法连贯地说话,哼唧了一声,表达抗议。
余烈察觉,动作再次缓下来,只拿一条胳膊稳稳托住她,另一只手绕到她后面,将她皮肤和墙壁隔开,在那小片微红的肌理上爱怜摩挲。
“把你弄疼了?”他亲亲她的唇,柔声低语地问她。
程菲满脸的红晕和泪水,胡乱摇摇头。
余烈直直盯着她意乱情迷的小脸,忽然敏锐感觉到什么,倒吸一口凉气,挑挑眉,咬她耳垂:“好快。都第几次了?”
“……”
程菲眼前发白,足足抖了好一会儿,之后便软腻得没有不剩丁点力气,攀不住他,只能全靠他托举着挂在他怀里。
余烈咬紧牙关,耐着性子等她缓,片刻,试着动了下。
谁知怀里的小姑娘却忽然轻呼出声,夹杂着哭腔软软道:“不许动。”
“……”只一瞬,余烈全身利落虬结的肌肉线条全部一僵,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。
程菲眨着泪汪汪的眸望他,小巧的鼻头红红的,嘀咕着道:“太累了。我要休息一会儿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余烈在她汗湿的额头落下几个吻,“你先缓,我忍着。”
姑娘却还是不满意似的,顿了下,又窘迫地小声说:“……你的存在感太明显了。这样我休息不好,你出去。”
余烈:“……”
余烈:?
余烈眯起眼,这一秒钟都要被这妮子的无理要求给气笑了,压低声音说:“小没良心的,想要的时候一口一句老公,自个儿爽完了就让我出去?”
程菲被呛了下,瞪大眼反驳:“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。请问我什么时候喊过你‘老公’?”
“没喊过?”余烈问。
“对啊。”程菲气若游丝,但回话的语气却很坚定,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今晚绝对没喊过。
“行。”余烈扯唇,耐人寻味地笑了下,“那确实是我的问题。”
程菲:……?
为什么这位大佬的笑容看起来这么诡异,有一种不祥的预感?
程菲全身燥热,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,充满警戒心地望着他,不安极了:“……你、你什么意思?”
“二十分钟了你都还没叫过一声’老公’,当然是我的问题。”余烈咬住她耳垂,沉身一撞,“我不得反思反思,加把劲?”
程菲:“……¥”
这之后,程菲仿佛成了余烈手中的一块糯米团子,任他搓扁揉圆,花样百出地各种疼,闷声哭到嗓子沙哑、喊了不知道多少声“老公”。
凌晨四点多,姑娘疲惫到极点,趴在男人身上昏昏沉沉睡去。
余烈抱着她平复了会儿,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便侧过身,托住怀里的姑娘将她轻柔平放回床上,替她穿好睡裙盖好被子。怕吵醒她,动作小心翼翼。
余烈紧接着才起身下了床。
地上很狼藉,用过的套七零八落扔着。
余烈全都一一收拾好,拿纸巾包裹着给扔出了大门。
将程菲的小卧室规整到看不出任何异样后,他悄无声息地离去,带上门,回客厅的沙发上躺下。
阳台外,霓虹斑斓,夜色融融,空气里仿佛漫着一层薄雾。
已经将近五点钟,没消寂上几个钟头的街道又再度活过来,隐约能听见汽车飞驰时引擎的运作声,和轮胎碾过路面的声响。
余烈躺在程菲家的沙发上,头枕手臂,一条大长腿很随意地屈着,眉眼间神态平静。
听了一会儿窗外的各种声响后,他忽然无声勾了勾唇,闭上双眼。
这是二十年来的第一次。
他独自听夜,却不再感到彷徨而孤独,胸腔里的那块地方好像被什么填得满满当当,只觉温暖而充实。
有一种,真正安定下来了的感觉。
第二天是周末,程菲照例要去福利院做义工。无奈头天夜里被吃人狮子折腾得太狠,闹钟响了足足五分钟,硬是没把她闹醒。
最终还是蒋兰女士邦邦拍起门,睡梦中的程菲才皱起眉头,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。
“菲菲。”
隔着门板,蒋兰女士的声音传进来,说,“快起来了,不然你上课就要迟到了哦。”
“……”哦对,上课!
被窝里的程菲呆了呆,下一秒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蹦了起来,跳下床。
可光秃秃的脚丫刚碰着地面,她便忍不住闷哼出声。
好酸……
太酸了。
腿心酸得发软,步子也是虚的,走起来像是踩不到实处。
程菲回忆起昨晚的种种场景,脸蛋一阵火烧似的烫,咬咬唇,飞快打开衣柜换上了一身长袖针织衫和牛仔裤,然后才打开房门走出去。
到客厅里一瞧,沙发上的被褥已经被收走,连带着昨晚某个禽兽不如的警官同志,也没了影儿。
“……”程菲狐疑地眨了眨眼,下意识转动脑袋左张望由张望,寻找起来。
这时,蒋兰端着一盘自制三明治从厨房里走出来,放到餐桌上。
抬眼瞧见女儿的举动,她猜到几分,笑着说:“别看了,余烈八点不到就走了。本来想跟你说一声,结果看你睡得像头小猪,又不忍心吵醒你。”
“走了?”程菲诧异,追问道,“他有没有说去哪里?”
“说是单位有事。”蒋兰喝了口牛奶。
“可是今天不是周末吗……”一丝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,程菲叹气。
蒋兰噗嗤一声,抬手摸了摸闺女的脑袋,说:“丫头,你可是警嫂,懂事点,无论任何时候都要支持人家的工作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程菲鼓了鼓腮帮,声音更小,“我也没不支持他呀。”
母女两人闲聊了两句,程菲进了洗手间洗漱。
正怅然地刷着牙,忽然听见叮铃铃一阵响,是她放在洗脸台旁的手机。
程菲看清来电显示,眼睛顿时亮晶晶,滑开接听键。
“喂?”她试探地说了声。
“起来没有。”听筒里的嗓音低沉而清冷,听起来没什么情绪。
“刚起……”程菲说。
“昨晚你睡得太少了。”余烈说,“不行就给福利院那边请个假,下午再过去。”
“临时请假不太好,算了。我待会儿买杯咖啡来喝,没事的。”程菲回道。顿了下,问他,“我妈说你回单位了?”
“嗯。”余烈很平静,轻描淡写地回道,“来了个任务,可能明天就要飞云城。”
话音落地,程菲心口蓦地一紧,轻皱眉头:“怎么这么突然……有危险吗?”
余烈淡笑,带着安抚的口吻:“没有。”
“好吧。”程菲怔怔的,忍不住发出一声由衷的嘟囔,轻声说,“余队长,我发现你真的好忙。”
国安局特勤大队综合大楼。
晨光熹微。
余烈刚开完一个短会,正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打电话,警服笔挺如新,周身气质分明冷硬而凌厉,但警帽下的一双眼眸却格外的沉静而柔和。
听见听筒对面姑娘的话语,余烈很轻地勾了勾唇,问她:“舍不得我?”
“……嗯。”对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,声若蚊蚋。
很轻的一个鼻腔音,细软而轻柔,像一阵从春日吹来的暖风,又像无形之中生出几根葱根似的指尖,从余烈的心弦上拨过。
余烈挑挑眉,声音不自觉便更柔,低声:“这么舍不得,今天晚上再不回我那儿,是不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。宝宝?”
程菲刚睡醒,脑子还不灵光,懵懵然道:“我回你那儿干什么?”
只听人余大佬漫不经心,只回了两个字:“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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