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DNA，那就更好解释了。
当年，她埋碎玉的时候，心里难受，哭得眼睛都肿了。
母亲就剪了她一小缕头发，做了一个稻草人一样的小娃娃，然后和碎玉放在了一起。
告诉她，这样念念和玉玉就能一直在一起了。
母亲留给她的念想，却成了姜婉莹“认祖归宗”的助力。
姜家的人，沈念见过姜诗诗和梁美琪。
因为这两个人，她对姜家没有好印象。
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，她会避开姜家，不与姜家有任何交集。
但她是一个记恨的人，受过的欺负，她都记着，不会随着时间推移淡忘，别人对她和母亲做过的恶，她一笔笔记着，找到机会，就加倍地还回去。
她现在还依仗着秦家，对姜家的人还不能直接动手。
本打算等她安顿好母亲，再来找姜婉莹算账。
可姜婉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，那就得让她吐出来。
这家餐厅的订餐，可晚饭连着宵夜一起订。
宵夜以茶点为主，主打浪漫。
秦琛订餐的时候，直接订的连场。
饭已经吃完，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沈念的笔记本是随时带着的，不过放在了秦琛的车里。
秦琛让小陈把他和沈念的笔记本送上来，两人一人点了杯饮料，就着美味的点心和浪费的灯光，各做各的事。
不腻歪，却很惬意，是在这喧嚣内卷世界里难得的放松。
沈念打开邮箱，点开一条新邮件，是国外某医院发来的邀请，邀请母亲入住他们医院，也希望她能入职他们医院。
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。
不但工资待遇很好，还为她做担保，进入名校读博。
换在半个月前，沈念收到这封邮件，会毫不犹豫地答应。
现在却犹豫了。
秦琛和她面对面坐着，却像能透视，他撩起眼皮，从两台笔记本上方看她，“医院落实了？”
沈念：“……”
他怎么知道？
或许是她脸上疑惑的表情过于明显。
秦琛把他的笔记本转了过来，屏幕朝向沈念。
他的屏幕上也是一封刚阅读过的邮件。
发件人和她收到的邮件，是同一个人。
对方发邮件找秦琛买设备，顺便说了需求，而那些需求，恰好能和母亲的病情对上号。
表面看，没有提和她相关的半个字，实际上把她出卖得明明白白。
沈念想到她偷偷摸摸做的事，被摆到他面前，有种做坏事被逮到的感觉。
在秦琛面前，狡辩只会搬石头砸脚，索性摆烂。
一脸无语地道：“你这么闲的吗？连买个设备，都得找你咨询。”
秦琛知道她误会了，收回视线，一边回邮件，一边道：“他是我的发小，你应该认识……那家医院是他家开的，他去年就被叫回去继承家业了。”
沈念一下想到是谁了。
头痛地扶了扶额。
秦琛有的发小中，有一个是米国籍。
那男孩是混血，长相随母亲，除了仔细看，除了瞳孔有一点异于东方人的蓝黑，从外表来看，是个不折不扣的东方帅小伙。
加上他又是在这边长大的，一直用的是中文名字。
她收到的邮件是英文，没把发邮件的人和秦琛的那个发小联系在一起。
对方和秦琛的关系摆在那儿，有事问秦琛，当然比问别人更省事。
沈念这一跟头栽的连脾气都无处可发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？”秦琛问。
“我们不去了。”沈念沉思了一会儿，果断下决定。
“为什么？”秦琛撩起眼皮看她， 他脸上没有变化，说话语气也淡淡的，和平时没有区别。
“我妈对楚医生很依赖，一两天不见，也许没事，但时间长了，我怕出问题。”
沈念说完，在心里补了一句。
还想把姜婉莹从姜家撸出来。
等了一会儿，见秦琛还看着她，想了想，加了句：“还有点舍不得你。”
这话说得没有多少诚意，一听就是为了哄人高兴。
秦琛却满意了。
沈念说那话的时候，没走心，但看到秦琛眼里不加掩饰的笑意，如止水的心境却泛起了涟漪，软软地塌陷一块。
但只是一瞬，她就把乱七八糟发散的思绪收敛起来。
为了不影响睡眠，沈念饭后点的是一壶果茶。
沈念双手握住茶杯，果茶的热度透过茶杯暖着掌心。
“秦琛，我要搬出秦家了。”
秦琛不觉得意外，也知道理由，但他想她亲口说出：“理由。”
“你现在不肯娶姜婉莹，但总还会有要娶的人，我继续留在秦家，并不合适。”
她虽然有一个秦家养女的身份粉饰太平。
但他只要娶妻，她就是第三者。
女人的直觉向来敏感。
纸包不住火。
何况，这样的关系，对他的另一半不公平。
她不想以这样不光彩的角色，插足在别人的婚约里。
“沈念，你为你母亲打算，为自己打算，却从来没想过为我打算。”
沈念愕然。
为他打算？
他含着金钥匙出生，就算躺平，也能一世生活无忧。
而她除了母亲，就连现在的生活，都是他给予的，她能为他打算什么？
秦琛盯着她脸上表情，轻叹了口气。
果然。
她从小到大，走一步想三步，过得谨小慎微，但凡有一丝不确定因素，都不会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“沈念，如果我说，我想娶的是你，一直在等你长大，你信吗？”
秦琛凝视着沈念的眼睛，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，都是少有的认真。
表白来得猝不及防。
沈念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，然后紧紧地收缩成一团，直到紧到呼吸不畅，她才暗暗深吸了口气，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的裙子。
放开的心脏，立刻撒欢似地跳开了。
喜欢他这么多年，情绪随着他起起伏伏。
欢喜过，感动过，难受过。
唯独没有奢望过和他一起过。
秦琛一帧一帧的审视着她脸上变化的微末表情。
“念念，你心里有我！”
他说的是肯定句。
“是。”
沈念没有否认。
秦琛接着道：“我知道，在你心里，你把你和你母亲的生存放在第一位。而爱情并非刚需。如果，你的爱情，危及到你母亲的安危，你能随时舍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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