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萤喉咙干的难受,一睁开眼,对上周旻的注视,头皮一麻,有气无力道:“我前两天都梦见我奶奶了,今天没有梦到。”
“嗯,渴了是吗?”
钟萤点点头:“喉咙很疼。”
周旻从怀里拿出一个水袋,倒了一碗水,递给她。
钟萤喝着,水竟还是温的。
她诧异地看着周旻,他手背凑过来贴了贴她的额头,打开门出去。
一道寒风灌进来,钟萤蹙了蹙眉,用被子裹紧身体。
周旻很快回来,端来一碗汤药。
钟萤闻着那苦涩的味道,真想念退烧药。
“喝了吧,明大夫医术看来也不怎么行,风寒都治不好,我亲自配的药,你尝尝。”
钟萤:“……”
这还能尝尝?
她长得像小白鼠吗?
“我现在喝不下,一会儿喝,皇伯父先去休息吧。”
“无妨,明大夫昨夜一夜未眠,我让他去休息了,今晚我照顾你。”
钟萤正要婉拒,周旻又道:“你退了烧我就走。”
钟萤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。
头还晕晕沉沉的,钟萤很快思绪就飘了,想起奶奶。
“皇伯父,你梦见过我奶奶吗?”
周旻移开视线:“没有。”
这不是假话,他深陷执念多年,却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。
最初分开那些年,他夜夜辗转难眠,当时就想,哪怕有个梦能让他一解相思之苦也好,可偏偏就没有。
钟萤:“自从奶奶走后,我也没有梦见过她,这两天我连续梦见了两次,很真实,很温暖,就像奶奶还在我身边一样,可我感觉得到,她是来告别的。”
告别两个字刺激到周旻,他蹙眉道:“你又要去哪?你又打算不告而别?”
钟萤揉着太阳穴:“皇伯父,你还……”
“别叫我皇伯父!我不相信你说的鬼话,一句都不信!杜月笙,你哪都别想去,别想再离开!”
钟萤负气道:“你叫我杜月笙,又想用我去威胁周崇安,你自己不矛盾吗?周崇安爱的不是杜月笙!”
周旻听了这话愣住了。
是啊,他看着周崇安长大,也了解他,他怎么会爱上杜月笙?
除非是杜月笙骗他。
周旻苦涩的一笑:“我周家的男人,难道注定都要栽在你手上?”
钟萤真无语了,在心里召唤矮柜,可矮柜没理她。
周崇安出了什么事吗?
她又开始担心周崇安,顺势问:“杜执隆在哪?你叫他来,我们当面对峙。”
“对峙什么?说你们都不是妖物吗?那你先解释一下,杜执隆为什么现在还活着?人的寿命不过寥寥数十载,再过几年,我都要入土了,他还能骑马射箭,不是妖物还能是什么?”
钟萤还真难住了:“我解释不了杜执隆为什么还没死,他的实验我并不了解,但我能告诉你,现在的杜执隆只有头是他的,身体已经不是了,你见过他披风下的身体吗?
就算没见过,他的手你总见过吧?他现在的手和你当年初见他时,还一样吗?”
“别说他变,你不都变了吗?连模样都变了,只有这双眼睛,你骗不了我。”
钟萤捶了下被子:“天呐,我本来是个敬老爱幼的好青年,你再这样,真别怪我打你呀!”
周旻斜了她一眼,眼底有些轻蔑,把药推过去:“你先喝药吧,就你现在的样子,你打得过我吗?”
钟萤:“……”
确实打不过。
还被气得不头疼了!
看着那碗药,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喝。
她裹了一下被子,背对着周旻,打开手表矮柜。
送去何延那边不行,他们会担心。
祁赫那边也不行,他会干着急,丁哲比祁赫还沉不住气,周崇安那边更不行,那就只有韩屿那边了。
她联通上韩屿的矮柜,假装喝药,实则把中药倒过去。
韩屿忙完公务,习惯性的打开矮柜,担心钟萤晚上联系他,他会听不到。
然后吹熄了蜡烛,转身正往床边走,就听“哗啦啦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安静的房间内,这道水声格外的响亮。
韩屿停住脚步,欧阳峥从被窝里坐起来,他看不到欧阳峥的眼神,但能看到他头部的轮廓正一点点的下移,定格在他某处。
“哎……我就说应该节制一点。”
韩屿:“……”
“不是我!再说了,你说的这是两码事!”
欧阳峥点点头:“好好好,不是你,是我行了吧?你去躺着吧,我来打扫。”
韩屿苦笑,伸手揽住他的腰:“闻到药味了吗?真不是我。”
欧阳峥接着屋檐下灯笼透进来的光,看到了矮柜旁的水渍。
“王妃?是你吗?”
但这时,钟萤已经关闭矮柜了,她不能让周旻发现。
欧阳峥没听到钟萤答复,轻笑:“看来是咱们王妃怕吃药,倒药倒到咱们这来了,你说我明天要不要传信给王爷告她一状?”
韩屿眉头轻蹙:“有件事我没告诉你,狗皇帝今日议事,他收到周旻殿下的传信,说他已经抓到镇南王妃,欲前往夏国,以王妃威胁周崇安将其生擒,生擒后,会送回皇城,由狗皇帝定夺。”
“出这么大事你不告诉我?”欧阳峥捏着他胳膊内侧的肉:“真想做佞臣了?众叛亲离那种?”
听欧阳峥的语气,韩屿敢点头,他就敢再送走一个奸佞。
“啧,哪能啊?我只是怕你冲动,你想,以我的级别,怎么都排不上议这么大的事,他是特地把我找去,说给我听的。
现在肯定又派了不少人在外面盯着咱们,你不能冲动,这件事或需要等他们到达皇城,咱们才能做点什么。”
欧阳峥冷静下来,点点头:“你这么说也没错,你这么辛苦,背负了多少骂名才获得皇帝信任,我不能让你前功尽弃,那我就当不知道,你好好应付。”
话说清楚,他也睡不着了,担忧的盯着地上的汤药,拿出银针试了试。
韩屿:“周旻应该不会给她下毒,他还得利用钟萤去生擒王爷呢。”
欧阳峥:“之前咱们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立场,站周元盛那边,现在我想明白了,是因爱生恨。”
他借着外面的光,打量着银针:“不然他抓了王妃,为何不利用王妃威胁边城打开城门,非要舍近求远去生擒王爷呢?一定是有人告诉他,王爷娶的不是蛮族的公主,而是矮柜里的神仙。”
幸好,银针没有发黑。
欧阳峥松了口气。
韩屿:“是凛王殿下告诉他的吗?若真是你说的这样,他是把钟萤当成……他应该知道她们都是人,会老,会死的吧?”
“若他知道,又因何生恨?我明天传书问问吴大夫,王妃被抓的来龙去脉,希望周旻殿下还没有失去理智。”
周旻本来是没有失去理智的。
钟萤喝了药烧也没有退,他怀疑自己抓的药有问题,也没有怀疑钟萤。
他研究了一晚上药材,还给军队中同样发烧的士兵喝了自己的药,不出半个时辰,那名士兵退烧了。
天亮时分,明大夫睡醒了,他又拉着明大夫一起研究钟萤的病情,同样的方子,别人能退烧,她不能,肯定她还有其他病因。
又研究了一个时辰,两人又是把脉,又是看相,甚至都给钟萤试毒了,还没找出她发烧不退的原因。
明大夫劝他:“殿下,您已经一夜没合眼了,身体要紧,先去休息吧,我来照顾钟姑娘。”
周旻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钟萤,替她拢了拢被子:“你休息,今日也不启程。”
钟萤虽然有点过意不去,但为了周崇安,也没别的办法,怪只能怪周旻心狠手辣,连亲侄子都不放过。
她刚要为自己又赢得了一天时间而“噢耶”,周旻手下递过来一只信鸽:“殿下,夏国来的信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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