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那些远道而来,在长安公干的官员而言,市井间的种种消遣不过是生活的一抹调剂,真正压在肩头的是他们的分内事。
那些散布于长安各处的衙署,才是他们真正该去的地方。
这一日,军器监的门外,又聚集了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军汉。
管你本地军队还是地方大营,身强体壮还是行动如风,军器监的官员和工匠,一个多余的眼色都不给。
再是武艺了得又如何,难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围攻军器监不成。
军器监作为军事重地,周边一片开阔,没有民居的遮挡,只有几棵稀疏的大树,勉强能提供一丝阴凉。
再往远处看,倒是有几处百姓开设的简陋茶棚,里面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椅,供过往的行人歇脚。卖得茶酒又贵又难喝,若是在别处,定要被人砸了摊子不成。
但这里是军器监,真没有背景的百姓,敢来这里做生意吗?
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茶棚,却成了各路军队代表们交换情报的场所。舍点无关紧要的小钱,说不定能打听出来些内幕消息。
此刻几座相邻茶棚里坐满了各路军队的代表,只论藩属,与南衙开会相差仿佛。
只不过官阶层次低了不少,毕竟不是好活,充当受气包的,又能是什么大人物呢!
突然,一声拍桌子的声响打破了茶棚内的宁静,一个粗犷的声音愤怒地喊道:“娘的,今天十副盔甲,明天二百支箭……打发叫花子呢!”
接下来一句话,声音虽低,但还是被不少人捕捉到了。
“还不如直接交砍头财呢!”
这话虽然有些,不只是有些,十成十的政治不正确。但细细想来,却也道出了几分无奈与真实。
只要交了钱,管保事情办得妥妥当当,不叫人操半分心,尤其是不让他们这些底下人跑断腿。
再者说,这点钱不交给长安当官的人,难道还能落他们自己口袋里吗?
王永康低声说道:“看来益州大营的人,这几天只领到了这么点军备。”
撞了撞旁边的赵嘉佑胳膊,问道:“你知道我们大营原交了多少吗?”
赵嘉佑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不知。”
连砍头财他都是常来军器监外茶棚歇脚时,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的。
他们这一批将官是因为上次东征失利后,幽州大营损失严重,根据士人守土原则,为了补充兵力而被选中的。
简而言之,就是大营看中了他们背后的家族人力。
不过论资排辈到今日才补进大营,可想而知在幽州属地,算不得什么显赫大族。
就在这时,穆博容突然凑了过来,说道:“我知道。”
王永康忙不迭问道:“快说说!”
穆博容从容地坐下,比划了一个手势,“江南大营是这个数。”
赵嘉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四舍五入就是将近一成。这么多钱帛,难怪要砍头呢!
王永康追问道:“其他军队呢?”
穆博容摇了摇头,“那我就不清楚了,反正三司问询的时候,其他三大营都说不知道此事。”
明面上是这么说,至于背地里怎么交代的,就是不是穆博容一个小将官该知道的了。
接着说道:“尤其你们幽州大营,说燕国公战死,他办过的事一概不知。”把责任都推到死人头上。
王永康手指不着痕迹地指了指远处的益州大营人马,意思不言而喻,不打自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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