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诸卫只是过路,难以在某地停留一二日特地举办拍卖会。加之商品大多是活物,处置起来自然比过去难上两分。
所以,这次主要采取的销售策略是——团购。
这是段晓棠按照思路总结出来的词,迅速被周围人接受。
简单来说,就是由当地官府和士族牵头,组织境内的大户,待南衙诸卫经过时,集体前来购买。
考虑到各地经济水平差异,预设的起始门槛并不算高,三十头牛或一百头羊起售,且皆为成年个体,幼畜另行计价,购买数量多者还能额外获赠几头。
至于价格,自然是远低于市场价。
南衙诸卫作为暴力机构,是那么好说话的吗?所有的牲畜都不分公母,军士赶出来哪群是哪群,没得挑。
如果不是有特殊要求,大众应该会偏爱母畜,因为可以留下来繁衍育崽。
不过都这价格了,还有什么可挑的呢!
对于那些世家大族而言,几十乃至上百头牛羊不过九牛一毛,一场普通的宴席就可能耗费几十头羊,说到底,不过是两顿饭的开销罢了。
段晓棠私下问过几位下属,这样的销售方式,在乡野里能行得通吗?
尹金明家勉强算个富户,一次买两三头牛不成问题,但若是让他们一次性买上几十头,那就要伤筋动骨,卖房卖地了。
李开德用十里八乡的有钱人,祖传家里几百亩地却生了个赌鬼败家儿子的刘财主举例。
乡土人家,大头都在地里,一年到头有多少收成、多少家底,明眼人都能估摸个大概。
虽然有能力一次性购买二十头牛,却不会买。因为他们的主业是种地,而非牲畜牙子。
俗话说得好,家财万贯,带毛的不算。
这么高风险的生意,向来以稳健为主的庄户人家是不会轻易涉足的。
在段晓棠看来,耕牛是生产资料。但在此时的农人看来,带来劳力和财富的同时,同样伴随着巨大的风险。
段晓棠面露凝重之色,沉吟道:“所以这次北征大胜,我们缴获了那么多牛羊,还是无法惠泽乡野。”
普通百姓连胜利的果实都无法分享,这只是中上层人家的狂欢!
李开德连忙摇头,说道:“让一家独自承担确实难办,但几家联合起来,各分几头,不就解决了吗?”
尹金明补充道:“或者提前询问周边乡邻,看谁有需要,买回来后再进行分配。”
这就是提前物色好下家。
整个行动关键在于,一定要有一个拿到“入场券”的领头人站出来挑大梁,其他人才能跟上。
段晓棠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相关联的词,集资和分销。
这无疑是各方都能获益的好事,南衙处置了战利品,沿途百姓则能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购得牛羊。
段晓棠确认道:“金明、开德,如果你们知道这件事,会买吗?”
李开德笃定道:“只要能搭上门路,肯定买!”
刘耿文忍不住插了一句,“如果用这种法子,买牛的肯定比买羊的人多。”
在增加劳动力和改善生活之间,务实的庄户人会如何选择,还用说吗?
段晓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,说道:“这又不是什么大事,牛卖完了,我们就多吃羊肉呗!”
这番表态,让几个深知段晓棠口味偏好的下属大为震惊,为了快速变现,连嘴巴都亏待了。
段晓棠转头就去找庄旭,让他联络地方的时候,顺便提一句,除了个人购买,也接受以宗族或村落的名义集体购买。
没办法,城市之外,唯有这两者才具备一定的组织力。
庄旭答应地却很勉强,“我只能提一句,至于地方怎么做,那就是他们的事了。”
南衙的触角压根无法延伸到乡野和村落中,用脚指头想也知道,中间会平添多少麻烦。
地方是否愿意费这一番周折,庄旭不敢保证。反正南衙只认钱不认人。
庄旭这会刚好遇上段晓棠,多嘴问一句,“你用的笔,外头有卖吗?”
见段晓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“就是那铅笔!”“铅”字上落了重音,好在段晓棠特地解释过,铅笔不含铅。
庄旭吐槽一句,“就不能换个名字吗?”
刚出过事,这名字实在不吉利。
段晓棠无所谓地说道:“你也可以称呼它为炭笔。”
问道:“都是自己做的,你打听这做什么?”
庄旭轻拍两下段晓棠的肩膀,一副哥俩好的模样,“我上次给祝娘子写信忘提了,你有空在家信里问一句,能不能拿出来售卖。”
“右武卫买一些,到时一起算账。”
庄旭了解铅笔的原料是哪些,估摸着市场价格不会太高。这玩意着色、留存比不上笔墨,但胜在使用方便。
临时记录一点东西,或者斥候在外汇报情况,不必再费心磨墨,着实省了不少事。
仅靠段晓棠偶尔散出来的几支铅笔,实在不够用。
右武卫这次发了大财,买!
段晓棠点了点头,“行,我到时候提一句。”
现在用的笔芯再不是靠段晓棠一人手搓的了,四野庄隔段时间制作一批,再由祝明月分配给旗下各个产业使用。
就不知道祝明月会不会在这桩生意里,敲右武卫一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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