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毅松尴尬的别过脸，回避着谭小絮的目光，为自己的眼泪感到难为情。
谭小絮抬手，轻轻捧着他的脸，帮他擦眼泪，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：
“跟你成为一家人，应该会很幸福吧？”
高毅松再度哽咽，想说的很多，但是喉咙哽住，最后只点点头，挤出两个字：
“会的！”
路灯下久久拥抱。
直到最后高毅松眼泪彻底干了，才一起回了招待所。
两人的房间在对门。
高毅松直接挤进谭小絮的房间，把谭小絮抵在门后。
谭小絮感觉到了什么。
这家伙是一点都不掩饰了，她有点担心，这是要无证上岗吗？
她倒是没那么介意。
就是这个不隔音的招待所房间、真的、煞风景啊！
不过，最后高毅松还是放开了她，一个人默默回自己房间去了。
谭小絮松了口气。
第二天，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来洗刷。
招待所水池子在走廊尽头，两人一起刷牙洗脸，好像已经忘了昨晚路灯下的事。
谭小絮吐了牙膏沫问：
“爸爸从哈城往这边赶，最快什么时候能到？”
“估计最快也要晚上。”
“那好，咱们今天就等着，顺便去师长办公室去拟定合作协议，只要争取到财务独立权，必须把所有条款写的清清楚楚，省的以后扯皮。”
高毅松漱了口，说道：
“其实我粗略的算过一笔账。”
“什么账？”
“就是咱们按一半的比例，以半价的价格向兵团出售农机，我比较了下兵团给师部发放的工资数目，还有未来我们能产出的农机数量，综合的比较了下，大概五年内，我们是赚便宜的，但是五年后，如果咱们农机厂继续扩建、生产力继续提高，给兵团提供的农机数量也跟着上升的话，咱们可能会吃亏，亏损倒不至于，但是利润会被吃下去。”
谭小絮也想到了这个问题。
短期内，农机厂产量有限，半价提供农机完全不会受影响。
但是时间长了，局面就不一样了。
不过，谭小絮完全不担心：
“五年时间，足够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说了，五年之内，咱们是赚便宜的。”
“那五年后呢？”
谭小絮悠闲的擦了把脸，懂了，高毅松从来没活到那么久，所以自然不知道五年后会发生什么。
五年后，兵团已经撤销了。
到时候所有农场，由兵团农场，变成国营农场，由当地农垦局接手。
既然兵团都没了，跟兵团的协议，当然也就作废了。
到时候一片混乱，他们浑水摸鱼也不是不可能。
“五年后你就知道了。”
谭小絮冲他一笑，毛巾一甩，转身走了。
徐正隆这天晚上没有到，他是第二天上午来的。
跟他同时来的，还有佳城兵团总师部的人。
这天上午，谭小絮、高毅松照常去了师部机关大院。
一进去，看见停了满院军用吉普，院内院外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巡逻。
看见谭小絮、高毅松进来，立马有人背着枪上来询问：
“什么人，工作证拿出来。”
“我们是二师职工。”
两人掏了工作证，士兵认真看过，才放他们进去。
谭小絮打量满院的警戒，心底犯起嘀咕：
“今天这么严阵以待，什么情况，昨天也没听到任何风声啊？”
高毅松扫了一眼：
“可能是军区来人了。”
谭小絮心底打鼓：
“跟咱们没关吧？”
“……不好说。”
这时候，“为人不做亏心事，半夜不怕鬼敲门”这句话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。
她扪心自问，也没干啥杀人放火的事，对得起天地良心，就算军区来人，也跟她没关系。
应该只是碰巧遇到什么突发的备战指示、或者其他的。
反正，跟她无关就好。
要上楼时，谭小絮抓住高毅松胳膊扯了扯他：
“今天裴师长估计有事要忙，要不咱们还是等会儿再来吧？”
高毅松反手抓住她的手：
“没事，先上去看看情况，裴师长要是真的在忙，咱们再走也不迟。”
谭小絮只好被高毅松拽着上楼了。
来到裴师长办公室门外，门外等着的秘书看见他们，立马朝两人跑来，语气十分焦急：
“谭场长，高厂长，你们终于来了！”
谭小絮：！！！
完犊子！
不能是来抓我的吧？
我也妹犯事儿啊？
“怎么了？裴师长呢？”谭小絮问。
“裴师长在会议室等你们，你们快去吧。”
说着，秘书领着他们往会议室的方向走。
谭小絮朝高毅松看了一眼，心里越发没底。
高毅松倒是很平静，冲她笑了笑，握住她的手：
“没事的，我们去吧。”
两人跟在秘书身后，朝楼上走。
谭小絮跟秘书打听：
“贺秘书，除了裴师长，还有谁在？”
“有佳城总师部的人，还有，军区也来人了。” 秘书的语气也有点紧张。
谭小絮一听：
草了！
“他们，不是，因为我来的吧？”
“当然是因为你来的！”
谭小絮：我也妹杀人放火啊！
就算我杀人放火了，至于把总师部和军区都给惊动了吗？
高毅松察觉到谭小絮浑身僵硬，又捏了捏她的手，小声安慰：
“没事的，我爸应该也在，不要担心。”
想到徐爸爸可能也在，谭小絮总算稍微放心了些。
不管怎样，有裴师长、还有徐爸爸，谭小絮就觉得自己有靠山。
贺秘书一直带他们上了顶楼。
顶楼楼梯口有个铁栅栏，平时似乎不开的，今天破例打开了。
楼梯口站着两个体型彪悍的武装警卫，贺秘书很客气的对警卫说：
“同志你好，裴师长要我带的人带到了。”
“搜身！”
谭小絮刚要举手配合搜身，高毅松冷道：
“没必要，徐政委来了吗，让徐政委出来一趟。”
两个警卫听高毅松说话，对视一眼，居然也没为难他。
一个人冲另一个人使眼色。
那个人转身离开，没多久，楼梯道响起脚步声，一身军官制服的徐正隆果然出现了。
谭小絮像见了亲人一样大喜：
“爸爸！”
徐正隆笑的温润儒雅：
“小絮。”
高毅松铁青着脸说：
“他们要搜身。”
徐正隆对那两个警卫吩咐：“不用了，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两个警卫让到一旁，请两人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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