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说。”
何老爷子声音沉稳。
江浮雪却能感觉到，身边的老爷子针织衫下的身躯紧紧地绷着。
她咬唇，有些疑惑。
莫非，老爷子知道那个兔子面具是谁？
可……
就算是知道，那个兔子面具，恐怕和何羁舟一样，都是这暗网中直播游戏的受害者。
电话那边，竟是罕见地沉默。
江浮雪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。
“爸爸，你、你先冷静……咱们的数据对比……也、也不一定就准……”
“说！”
电话对面，何三叔抽了一口气，缓缓道：“那个戴着兔子面具的，像、像是……老四。”
此言一出，偌大的何家老宅客厅里，死一般寂静。
江浮雪静静看向身边的何老爷子，担忧道：“爷爷……”
她不了解何家，听在耳中，只觉得……
是何老爷子的孙子和四儿子一起，被人绑架。马上就要被逼着在直播里自相残杀。
“爷爷，您别着急，别……”
何老爷子深吸一口气。
电话另一边，何三叔也在安慰：“爸爸，也不一定就是四弟，只是看着像、看着像而已……”
何三叔心口也一阵阵地发颤。
他知道，四弟身份特殊，很长时间都不曾回家，爸爸也很少提起。
可……
那毕竟是爸爸的儿子。
现在不明不白地被人绑架，还被逼着和何羁舟自相残杀。
四弟从小就身子羸弱些，会不会……
何三叔不敢多想。
可此刻，当务之急应该是……
“去查老四。”
何老爷子一下子截断三儿子安慰的话，“去，给我查老四。”
“什、什么……”
何三叔猛地一愣，“查、查他？可四弟已经被抓到……”
“我叫你去查他！”何老爷子骤然拔高声音，吓了电话那边的何三叔一大跳。
何老爷子：“去查，查他这些年，都在做些什么，在和谁打交道，去了哪里……”
“爸爸……”
“快去！”
片刻后，何三叔难以置信：“爸爸，你、你是怀疑他？”
没等何老爷子再张口。
何三叔：“我知道了，我会去查。”
他声音闷闷地，挂断了电话。
江浮雪有些不知所措。看在她眼中，她只觉得的，是老爷子真的怀疑上了自己的四儿子。
何家……
这么乱吗？
何羁舟的爸爸不负责任，何羁舟的似乎……现在看来，似乎也有些问题。
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。等着调查结果的过程中，江浮雪只得起身，为何老爷子倒了一杯热茶。
茶香袅袅升起。
江浮雪泡的茶也和她人一样，并不如何浓郁，却叫人喝了，平添一份静气。
何老爷子喝了一口，深吸一口气，看向江浮雪：“小雪，我们家……让你见笑了。”
“没有，爷爷……”江浮雪想要安慰，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毕竟，她的家庭……
也远远算不上成功。
或许曾经也有过温暖，却都在母亲肖岚自杀那一刻，烟消云散。
再也回不来。
何老爷子深吸一口气，苍老的手覆在江浮雪手背上。
江浮雪抬眼。
发现不知为何，老爷子的眼眶红了。
江浮雪猛地吃了一惊，“爷爷？”
何老爷子摆了摆手，“小雪啊……小船儿他……不容易。他养成这样的性格，都是我这个爷爷没当好。”
他眼眶红得厉害，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。
江浮雪一颗心好似被人揉了一把似得难受，“爷爷，我懂的……”
“爷爷知道你懂，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。爷爷只求你、求你……”何老爷子哽咽了一下，“小船儿要是能、能平安归来，你……你再给小船儿一次机会吧。”
江浮雪：“爷爷，他一定回得来，一定会……没事的。”
女孩声音轻柔，是在安慰。
可却到底不曾答应老爷子的话。
良久，何老爷子长叹一声：“是，他会回来的。一切……都会好的。”
两人再次把目光，投向直播视频框。
另一边。
何羁舟按着肩膀上的伤，走在何四叔前面。
何四叔声音十分愧疚似得，“小舟，都怪四叔无能……刚才，你为了保护四叔才……”
“别说这些，我们都姓何。”
何羁舟按着伤口，拧眉。
刚才，他答应了那个蒙面男子，要玩这个游戏。
男子面具下，发出冷冷的笑声：“游戏规则很简单，想要获胜也很简单。就是……活下去。活到这艘船靠岸。”
他是这样说的。
可弹幕却几乎快要笑出声：
“这个NPC演技好啊，把何大少骗得团团转。”
“就看不惯他这样的小鲜肉，凭着一张脸就能呼风唤雨？这下遭报应了吧？”
“四爷才是真有实力。就看四爷怎么耍这大少爷吧。嘻嘻。”
所有人都知道的游戏规则。
只有何羁舟不知道。
江浮雪和何老爷子都有一种手伸不进视频里的无力感。
这时。
何三叔的电话，再次打进何老爷子手机里，“爸爸，我、我查了……”
“说！”
“老四他……他很干净。”
何老爷子微微一愣，“查到什么了，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。干净不干净，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
“爸爸……”
何三叔心里难受。
他作为长辈，自然也为何羁舟着急。
可老四……
当年，家里四个孩子，只有老四和他年纪相仿。
妈妈留下的那只小猫，老三不记得了。只记得老四陪着自己玩，一同成长的那些岁月。
他始终都不明白，为什么爸爸不喜欢四弟。
难道……就因为四弟不是妈妈生的？
可上一辈的恩怨，就应该跟着上一辈子一起逝去。管孩子什么事儿呢？
现在，老三更是不明白，父亲为什么会怀疑四弟。
但好在……
何三叔深吸一口气：“爸爸，四弟一直在国外的大学里学习进修。我刚才……给他打了电话，他回不来。可他正在线上，爸爸，你要和他通话吗？四弟……是无辜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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