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0章
病房外面围了一圈的医生护士和护工。
但除了凌南枝之外，没有一个人有胆子靠近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。
凌南枝满脸泪痕地走过去，将自己的手臂伸过去。
丁芳就立刻像是见到了肉骨头的野狗一样，张开嘴就咬了上去。
那力道，即使隔着很远，苏千瓷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凌南枝的疼痛。
可凌南枝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地，一边任由她咬着她，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：“妈妈，我是南枝啊。”
“你冷静点，冷静点，好不好？”
“他们都已经死了，不会威胁到你了......”
听着她的声音，丁芳那双疯狂的眸子终于一点一点地逐渐清明了起来。
最后，医生见差不多了，立刻带人进去，将丁芳和凌南枝分开，把恢复了理智的丁芳关进禁闭室。
苏千瓷走到凌南枝的面前，看着凌南枝满是伤疤的手臂：“这段时间，你一直这么照顾她？”
凌南枝没抬头，继续处理伤口：“不然呢？”
“一般的镇定剂没办法稳住她，特制的镇定剂又太贵，我买不起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自嘲地抬眼看着苏千瓷：“你愿意出钱帮我买吗？”
苏千瓷皱眉没说话。
凌南枝自然也早就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女人冷冷地勾起唇角：“所以啊，我不这样，又有什么办法呢？”
“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，帮我妈妈......”
“愿意帮你的人，还是有的。”
苏千瓷深呼了一口气，眸光定定地看着凌南枝：“你跟我去见他。”
凌南枝愣了一下，才明白苏千瓷是在说凌北谦。
她冷笑起来：“以前我是他妹妹的时候，他对我也不如对你好。”
“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，我和他其实连血缘关系都没有......”
“别说他还是个植物人，就算他醒过来了，又能怎么样呢？”
“他难道真的能帮助我，帮助我妈妈吗？”
看着她这幅颓废得自暴自弃的模样，苏千瓷深呼了一口气，直接上前一步，强行抓住凌南枝的手臂，拖着她就朝着精神病院外面的方向走去：“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，那你不如跟我去见他！”
如果是以前的凌南枝，或许力气还能和苏千瓷抗衡一下。
可现在的她，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，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，再加上多日来照顾丁芳，身体也变得虚弱，一时间，她居然挣脱不开苏千瓷如钳子一样的手，只能任由她拖着自己离开了精神病院，上了车。
但即使坐进了车里，凌南枝还是不相信凌北谦真的醒过来了。
她坐在车后座上，一边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，一边嘲讽开口：“苏千瓷，你是不是觉得，你能唤醒他一次，就还能再唤醒一次？”
“只有合格世界上的奇迹，出现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，怎么可能......”
“闭嘴！”
实在是受不了凌南枝这幅自暴自弃的样子，苏千瓷冷声喝止她：“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，凌北谦是不是醒过来了，会不会管你和你妈妈，你去见了他就知道了。”
“你一直啰里啰嗦说这么多，怎么，你不希望凌北谦醒过来，还是不想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？”
女人的这番话，让凌南枝终于沉默了下来。
她紧抿着唇看着车窗外，眼睛里隐隐地带着泪花。
其实她并不是不希望凌北谦醒过来。
虽然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，但她毕竟喊了他二十几年的哥哥。
即使凌家人感情淡薄，但这么多年了，养只宠物朝夕相处都会舍不得，更何况是人呢？
可是，她不知道，如果凌北谦真的醒过来，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。
他是绝对不会要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，只会闯祸的妹妹了......
见凌南枝安静了，苏千瓷终于舒展了眉头，脚下狠踩油门，带着凌南枝到了郊区的疗养院。
凌北谦现在所在的疗养院，正是凌爷爷生前居住的那个。
当初凌北谦买下疗养院是用来给凌爷爷养病的。
凌爷爷过世之后，所有人都默认这里已经荒废了，凌氏集团那么多的肥肉等着凌艳茹一家去啃，她自然也不会想着处理这个小小的郊区疗养院。
因此，这里就成了凌北谦蛰伏的绝佳地点。
凌南枝一路沉默着跟着苏千瓷进了疗养院，上了楼。
最后，女人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，抬手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：“进去吧。”
凌南枝狐疑地看了苏千瓷一眼，深呼了一口气，这才推门走进去。
“哥......”
在房门关上的一霎，苏千瓷清晰地听到了凌南枝带着哭腔的声音。
她微微勾了勾唇，转身离开。
那天，凌南枝和凌北谦在房间里面聊了整整八个小时。
夜幕降临的时候，凌南枝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。
“嫂子。”
关上房门后，凌南枝深呼了一口气走到苏千瓷面前，直接对着她跪了下去：“我为我和妈妈这些年对你做的那些事情道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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