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平带着柳飞飞来到舞厅附近的一家餐馆，叫‘美味春’，一家川菜馆，两层楼。
七八辆车停在了餐馆门口。
这个时候，餐馆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。
罗勇在前面带路，带着二人进入二楼一间包厢。
柳飞飞问道：“方老板，你每次出行，都要带这么多人吗？”
方平笑了笑，“没有办法，总有刁民想害朕。”
他调侃了一句。
柳飞飞嘀咕了一句，方平没有听清楚。
两人进入包厢坐下。
坐在临街的窗口，可以俯瞰下面的街景。
此时，已经过了九点钟，万家灯火。
一个伙计被领了进来。
“两位，想吃点什么？”
伙计二十出头，有点紧张。
他已经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工总部的头头。
毕竟，餐馆老板有看报的习惯，店里的伙计也沾沾光。
那个年代，看报是许多人最常见的消遣。
现在，但凡在金陵待过一段时间的人，都知道方平的存在。
伙计又看了一眼漂亮的女人，赶紧把头低了下来。
他也认出来这是‘四季春’的头牌歌女柳飞飞。
虽然，他没进过舞厅，但柳飞飞的海报可是贴在舞厅的外墙前。
每当路过舞厅门口，他都要默默的看上几眼，身体里的某个部位蠢蠢欲动。
现在，他心里想着，本人比那海报还要好看。
方平含笑看向柳飞飞，“柳小姐，你想吃什么？”
柳飞飞挤出一丝笑容，“随便好了。”
方平看向伙计，“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。”
他说了一遍，伙计没有反应。
他看到伙计的余光正偷偷的瞟着柳飞飞。
于是，他又说了一遍。
伙计这才反应过来，“好咧，客人，马上就来。”
他赶紧退了出去。
方平笑道：“柳小姐，那伙计刚才偷看你呢！”
“是吗？”
柳飞飞笑笑，“我没有注意。”
她的目光看着窗外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？”
方平捉狭的问道。
“他想什么我怎么知道？”
方平笑道：“他想的应该是我们男人都想的事情。”
柳飞飞愣了一下，下一秒，一层红晕浮上脸颊，“你们男人想什么，关我什么事？”
“柳小姐，你来金陵就是为了找许平峰，对吧？”
“他现在叫许长贵，已经不是以前的许平峰。”
柳飞飞淡淡的说道，再次把目光转向窗外。
“既然现在，你已经拒绝他了，你还有什么打算，一直留在金陵吗？”
方平摸出一根烟来点上。
柳飞飞转过头，也从手包里摸出一根烟来。
“我要是想离开，你会放我走吗？”
她拿出之前方平送她的那个打火机，把烟点上。
“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？”
方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人漂亮，抽烟的姿态也美。
“离开东北之后。”
柳飞飞说道，“我在北平的一个舞厅唱歌，和几个姐妹合租一间房子，她们都抽烟，我就跟着学会了。”
“我认识一个女的，很巧，跟你一样姓柳，她也喜欢唱歌跳舞，也会抽烟。当然，她也漂亮，那一头带卷的波浪长发如瀑布一般，让人惊艳。”
方平的脑子里浮现出柳如烟的模样。
他和她曾经有过一夕之欢。
当然，是以南洋华侨的身份。
至今，柳如烟还忘不了那个男人。
只是，她明白，日军已经完全控制了上海，那个男人不会回来了。
“然后呢？”
柳飞飞问道。
“她跟你不一样。”
方平说道，“她外表看起来，跟你一样，柔柔弱弱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，让人充满保护的欲望。但实际上，她是一个女杀手。她杀起人来，毫不留情，死在她手里的人很多。”
柳飞飞冷笑一声，“是你手下的女特务？”
“不。”
方平摇头，“她是军情局的特工，死在她手里的都是汉奸和日本人。”
柳飞飞咧咧嘴，“你把她抓住了？”
方平笑笑，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“那，那然后呢？”
“你觉得我会把她怎么样？”
“她是你的敌人，你说，她杀了那么多汉奸和日本人，你不可能放过她的。”
柳飞飞的心莫名的揪紧了。
她想到了前些天，胡伯给她提到的女子小队。
面对敌人，方平这个大汉奸可不会心慈手软，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。
“在你眼里，我是不是个恶魔？”
柳飞飞低下头，“你的事跟我无关。”
“柳小姐，你可能知道，我身边有两个女人，一个是我的未婚妻，一个是我的红颜知己，当然，也可以说是情人。她们都在上海，不在我身边。所以，有时候，作为一个男人，我不免会感到无聊。所以，我第一眼见到你，我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柳飞飞的心又蓦然收紧了。
她感觉男人要对自己下手了。
不过，这也许是暗杀他的最好机会。
这个男人很难对付，他清醒的时候，绝对难以下手。
要是，他和自己亲热的时候，他应该就没有防备了。
那个时候，许平峰就能顺利的杀了他。
餐馆外面，马路对面的一条支路上，一辆小车静静的停在那里。
许副官此时正坐在车里。
从他的角度，他能看到餐馆的二楼。
他能看到二楼的某个包间亮着灯。
他知道，柳飞飞和方平就在那个房间里。
之前，柳飞飞从舞厅包厢里出来，回到后台后，就找来了许副官安排的那个联络员。
联络员现在的身份就是柳飞飞的保镖。
是许副官出面，把这个手下介绍到舞厅当保镖。
贾老板看在鲍部长的面子上，就应承了下来。
他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真相。
于是，柳飞飞就告诉联络员，方平等会要请她吃夜宵，然后，送她回家。
于是，联络员就把这消息通知了许副官。
许副官担心今晚方平会霸王硬上弓，于是，就开车赶到舞厅。
随后，他就隐藏在餐厅对面的支路上。
把第二个烟头从车里从扔出去之后，许副官发动了车子。
他向着老东门吉祥巷开去。
他的腰间已经别了一把无声手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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