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娘脸上带着一抹羞怯的红意，小心翼翼地看了赵墨山一眼。
然而赵墨山抬了抬手，并不想同她浪费时间，开门见山地问道：“你可知道万花楼的丽娘正在找你，你得罪过什么人？”
“丽娘在找我？”
花娘的脸色顿时一白，她显然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。
她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，心慌过后，立即又镇定了下来，“她之前便找了由头让龟公打我，更是往死里打。”
花娘说着便摸了摸肚子，眼神染上了几分柔色，但又闪过些许的复杂之色。
赵墨山捕捉到了，他试探地问道：“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“不过是肚子里有了孩子，不能再接客罢了。”
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。
随即又恢复了正常，她勾唇说道：“侯爷也许不知，在万花楼这个地方，便是女子有孕也要接客的，但是若不愿意，暂且生下来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之前楼里的姐妹也有过前例，只是我倒霉罢了，兴许是惹了这肚子孩子爹的夫人，只有她才会这般狠辣，要只我于死地。”
花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，喃喃道：“之前我同侯爷说有心悦之人，其实都是假的，我以为侯爷也是那种想要暂时救我一回，转头便会将我戏耍弄死我。”
“其实这个孩子不过是个强迫我的恩客的罢了，他身份也高贵，家里还有夫人，他的夫人曾经找到我，还威胁我若是胆敢再勾引她的夫君，便会要了我的命。”
“当时我还觉得她所说不过是威胁的话罢了，并没有放在心上，如今听你们这么一说，才想起来这事，想来我挨打是她早就买通了丽娘，不给我留活路。”
但是丽娘偶尔也会生出一丝同情，比如那日赵墨山出手相救，她让她滚了。
就是不知为何转头又找起她来。
花娘这般想着，便问了出来。
赵墨山沉吟片刻，觉得这个花娘极有可能就是卢柴在万花楼那个相好的。
他抿了抿薄唇问道：“你唤作什么？”
花娘神色一顿，显然没有想到赵墨山会问她这个问题。
但她很快便应答道：“奴家姝娘，是奴家之过，不曾同恩公自报家门。”
赵墨山和杨剑闻言对视一眼，两人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，并没有想过这花娘就是姝娘。
如今得到她的答复，两人都有些不确定了，有些怀疑会不会是个巧合。
于是赵墨山再次询问道：“整个万花楼里有几个姝娘？”
姝娘愣住，好笑道：“自然只有我一个，我们万花楼里，从来不重名，也是为了方便让恩客记住。”
“抱歉。”
赵墨山带着歉意地说道。
他直觉姝娘说这话时，眼底满是自嘲和凄凉，她仿佛连自己都看不上自己。
他不想再说什么伤害她的话了。
不过赵墨山时带着其他的目的来的，既然确定了姝娘就是五皇子府那个侍妾的姐妹。
那他便没有隐藏的意思了。
“我想同你做个交易，丽娘找你这件事，我会帮你查清楚，无论真相如何，我都会保住你的性命，并且给你足够的银钱，让你生下腹中的孩子，抚养他长大成人，你的日子也会保证富足，后半生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姝娘没有想到赵墨山会给出如此丰厚的条件。
她整个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，张了张嘴，像是欲言又止。
赵墨山见她神色犹豫，便径直道：“你若是有所顾虑，尽管说来便是。”
“我提出这些条件并不是完全无所求，我说过了，我是同你做交易。”
姝娘方才心里其实有过瞬间的感动，但是因着他这话，顿时又冷静了下来。
赵墨山是安定侯，她曾经在不少恩客的口中都说过，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，看着永远都是冷冰冰的，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。
据说唯独对他的夫人极好，无论何时都会想着对方，就算是再忙也会让人带消息回家。
遇到危险也不肯往家里吐露半分。
就如同当初原本可以立即认祖归宗的赵墨山，第一时间却是要去乡下将他的夫人接来。
诸如此类的话，姝娘听过很多。
万花楼那个地方，只要花娘们愿意用心，想要打听什么消息都可以。
何况只是些高门侯府之间的夫妻情趣。
虽然各种说法都有，但无不统一的便是，安定侯夫妻很是恩爱，简直羡煞旁人。
姝娘想到这里便有些羡慕那个素未蒙面的安定侯夫人，她问赵墨山，“你所做的交易，和你夫人有关吗？”
赵墨山怔愣了一瞬，随即拧眉道：“你不用知道缘由，只管说愿不愿意同我做这个交易便是。”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姝娘原本还想询问，但是她发现在她提到安定侯夫人的时候，赵墨山面对自己冷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柔色，还夹杂了几分不悦。
像是对她打探自己夫人的不喜。
在这一瞬间，姝娘几乎可以肯定关于赵墨山的那些传言，应当不是作假。
杨剑看她答应得这般爽快，便怀疑会有诈，便赶紧说道：“我家侯爷还没有说是什么，你不如先听听具体的条件再说。”
赵墨山也微微颔首，“不错，我要你做的事情有些危险，若是你不答应，我们也不会为难你，方才提出的条件一样可以为你做到。”
“因为我的夫人说过，女子艰难，能帮便要帮上一帮。”
说到云药的时候，他的眼底又多了几分柔色。
姝娘看得心头微微有些酸涩。
她笑道：“好，多谢侯爷。”
“不过奴家也不想欠人人情，侯爷尽管说是何事便是。”
赵墨山闻言也不再犹豫，直接说道：“你是不是有个姐妹在五皇子府做侍妾？”
“你知道我姐姐柔娘？”
姝娘看向赵墨山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防备之心。
她扯了扯手中的帕子，心思百转千回。
“你恐怕是弄错了……”
“没有弄错，这消息我也是今日才得知的。”
赵墨山沉声道，“我的事，需要她帮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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