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陈向东这样的处级干部，异地任职通常都会安排住处。
不过陈向东是调查结束没多久就突然调动。
邱泰做足门面功夫，给他未来入住的房间进行了一番装修。
如今装修是结束了，但是还需要再空上一段时间散散味。
所以陈向东至少还得再住一个月酒店。
至于邰烟烟，她只是陈向东的秘书，单位可没有安排宿舍的义务。
邰烟烟确实是不得闲，她刚在董飞星的陪同下看房回来。
也是因为她在外头跑动，又有董飞星这位老侦察兵帮忙。
邰烟烟才能如此敏锐察觉到县里的舆论变化。
“陈书记，我和董哥今天听说了一个新情况……”
“你是说，我马上就要面临被人追债的情况了？”
邰烟烟迟疑几许，还是点了头。
“债务当然不在你头上，但你是石梁县的一把手……”
“好了，不用说了，我明白了。”
陈向东摸了摸下巴，邱泰这人还是挺能折腾的。
“资金缺口大概是多，你能打听到吗？”
邰烟烟摇头，“我已经拜托吕部长帮忙调取石梁县的编制情况了。
具体的可能要等到明天才有结果。
不过我觉得吧，虽然邱泰不大可能会安排人跑到你跟前讨债。
但是你考察的过程中，总不好完全不关心基层同志。
到时人家要是说起生活上的困难，你至少得给出一个回答吧。”
陈向东明白邰烟烟的意思，“而且还不能只是说场面话。
这样会寒了基层同志们的心，对我不利。”
陈向东再次摸了摸下巴，“无妨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
来之前，咱们不就知道石梁县情况复杂，肯定会面临许多困难。
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。”
陈向东感谢了邰烟烟一番，又关心起她的租房问题。
随后又聊了一阵，陈向东这才放邰烟烟离开。
邰烟烟走后，陈向东打开电脑，开始收取邮件。
给陈向东寄信的是幻彩工作室，也就是张加仁名下的小公司。
陈向东说了不打无准备之仗，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。
施氏集团不好明面上入驻，张加仁这种混迹三教九流的小工作室倒是正合适。
陈向东一封封邮件看下来，直到深夜方才入睡。
考察第四天，陈向东确实遇上了邰烟烟所说的状况。
今天安排的是松林镇的矿场，差不多是离县城最远的一处。
这一次，陈向东就不能真的只在矿场上走马观花了。
难得来一次，他打算在松林镇待上几天，熟悉一下这边的情况。
考察完矿场，陈向东就来到松林镇政府。
没有召集开会，但还是参与了镇政府安排的宴席。
正如邰烟烟所说，谈话中，陈向东不可避免的关心起基层同志们的情况。
松林镇书记前些日子做了场手术，至今仍在休养。
今天出面接待陈向东的是镇长李年。
李年用带着几分惆怅的语气向陈向东诉说苦闷。
“陈书记，我们虽然工作忙了点，生活上倒是没啥困难。
就是吧……咱们这个工资是不是该按时发放啊？”
李年家里是农民出身，又是个务实的干部，他给陈向东分析了一番家庭开支情况。
松林镇有矿，全家围着矿场转的情况遍地都是。
矿工很辛苦，但是工资确实比其他行业高上不少。
这就带来了松林镇物价上的居高不下。
可矿工工资高，不代表公务员的工资也高啊。
李年等人林林总总的说了一大堆，就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：钱不够花。
“陈书记，我也知道，近些年咱们县里财政状况不太好。
全国经济迅猛增长，咱们县却是没有半点起色。
不过我听说县里今年卖矿得了一大笔钱，是不是准备给我们补上绩效了？”
陈向东这才知道，县里去年的绩效奖金都没发放。
不过李年说是诉苦，实则眼神里没有多少痛苦。
可见他只是依言办事，并不是真的在为下属出头。
想也知道，松林镇可是有矿的。
李年这个镇长要是都缺钱，邱泰还能赖在县长的位置上不走吗？
“还有这回事。”陈向东皱眉，仿佛第一次听说。
“陈书记，你刚到石梁上任，不清楚情况也很正常。
今年初，县里就传出消息，说汤书记要高升了。
然后不知怎么的，汤书记就说要把大家伙的绩效留到年中才发放。
我们就等啊等啊，等到年中，汤书记走了，绩效还是没发。”
李年眼神瞥向陈向东，小心翼翼试探。
“陈书记，该不会今年的绩效也发不出来吧？”
“怎么会，今年的肯定按期发放。
李镇长，还有各位松林镇政府的同志，我今年把话撂这了。
今年的绩效，一定在年前给大家发放到位。”
“好！”
“陈书记威武！”
“领导英明。”
陈向东没有回避问题，而是明确表态，且给出了绩效发放的时间。
当着政府干部们的面，李年也不好再追着陈向东不放了。
于是话题顺利转向别的方向。
陈向东开始关心起镇上企业的困境。
李年心里觉得好笑，陈向东在矿场考察，不在现场问人家有什么困难。
如今到了县政府，反而拉着镇上的干部们问企业的情况。
这不是搞门面功夫是什么？
‘看来，这又是一个完美融入石梁县的一把手啊。’
陈向东不知道李年的心理活动，而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步骤在走。
在松林镇待了几年，陈向东还把整个镇的村子地皮都踩了一遍。
再是走马观花，也看出了不少问题。
“陈书记，你怎么看着不太开心？”
回程路上，邰烟烟看着陈向东面色不虞，自然要关心一番。
“邰秘书，你觉得松林镇老百姓的情况如何？”
“挺不错的啊，反正这边农村的房子比万杞下面农村的都要好上不少。
可见这边老百姓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。”
陈向东摇了摇头，“好房子是不少，差的，同样很多。”
邰烟烟却觉得陈向东杞人忧天，“哪里都有贫富差距的嘛。”
陈向东没兴趣跟邰烟烟剖析太多。
没有吕彬在场，气氛显然不如之前轻松。
在松林镇待了一段时间，陈向东下令先回县里。
结果车子还没走到政府大楼下，远远的就看到似乎有人在争执什么。
“政府大楼门口怎么还会发生闹剧？”陈向东下意识皱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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