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大人，留步。”
陈海着急忙慌的跑出来，紧赶慢赶的拦住了沈严的去路，“皇上在殿内等候，还请大人稍后。”
沈严不敢怠慢，到的时候，皇上早就换下了一身龙袍，明黄色的衣衫颇有些随和的意味。
“沈大人，坐。”皇上微微一笑，仿佛对周晏生的事情浑然不知，“难得今日空闲，不如与朕手谈一局。”
棋盘之上黑白分明，氤氲茶香充斥鼻腔，沈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。
刚才那些同侪是想打探，但是有句话说的有道理，伴君如伴虎，这天子随和的面具下，只怕是汹涌的浪潮。
“沈大人，琉璃和离一事，朕已经知道了，年轻人年轻气盛的，如今可还好？”
“多谢陛下关心，小女一切都好，京都的流言蜚语过段时间，想来就会平息。”
“是朕的不是，琉璃是太后的远方侄女，算起来，也是朕的半个表妹，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，血缘亲厚，现在倒是让周晏生欺负了！”
沈严一言不发，仿佛一门心思的都在棋盘之上。
一阵静默之后，皇上打量着沈严的神情，却找不到丝毫的破绽，语气越发的严厉：“你放心，沈大人，朕定然是不会让琉璃受此羞辱！”
沈严这才放下手里的棋子，不咸不淡的道：“孩子大了，有自个儿的心思，我这个当爹的也只能支持。”
他在朝堂浸染这么多年，当然知道，皇上饿这番话意思何在，周晏生如今正是天子眼前的红人，就是跪一下，做个样子给众人看罢了。
“沈大人当真是宽厚，若是朕的女儿被此等欺负，定然是不会饶恕的！琉璃都是自家人，只要她开口，朕一定为她讨回公道！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，沈严也知道事情不能太过，只能叹口气道：“两个孩子只是感情不合，与旁人无关，周大人为人公正，不会欺负琉璃的。”
皇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，转头吩咐道：“去！把外面跪着的叫进来，省得丢人现眼！”
周晏生跪了两个时辰，此时腿脚早就已经麻木不堪，不想再皇上的面前失仪，只能强忍着不适，一瘸一拐的进来。
“你说说你！这么好的一门亲事，就让你给折腾没了，那琉璃是京都城内有名的世家女儿，名声在外的，朕都知道，你倒好，如今竟然欺负朕的表妹！”
“臣不敢！”
“今日既然都在，你还不赶紧的给岳父赔罪！”
“沈大人……”
周晏生刚想行礼赔罪，却只见沈严动作迅速的避开，甚至顾不得自己的仪态。
“周大人，两家的姻亲之好若是能琴瑟和鸣自然是好，但是现在和离归家，我也不是你的岳父，当不起如此大礼。”
沈严对周晏生的态度急转直下，皇上连忙安抚道：“好了，沈大人爱女心切，你也是的，怎的如此糊涂？”
皇上一言一语的教训着，可话里话外的还是想要撮合两人重修旧好。
“沈大人，这晏生年轻不懂事，咱们做长辈的自然是要体谅些，这几日晏生事务繁忙，想来是委屈了琉璃，放心，朕一定好好的教训，给琉璃出气。”
“臣不敢。”
眼见着气氛尴尬下来，皇上浑然未觉般继续说道：“到底是原配的夫妻，门当户对，冲动行事也是可以体谅，琉璃若是想要出去散散心，就好好的玩玩。”
话里话外的，还是想要让沈琉璃回去，“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。”
沈严听明白了，却还是弯腰道：“多谢升上体恤，只是小女最近要回老家一趟，多年来，也未曾回家祭祖，趁此机会，也能好好的休养一番。”
话说到这个份上，皇上自然是明白了，也不好过多的强求。
“皇上，臣告退。”
这盘棋是下不下去了，沈严瞅准时机，赶紧告辞离开，他的女儿只要开心快乐就好，其他的都不必多想，就算是一辈子不成亲，也无妨。
周晏生一直保持着得体的教养礼仪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。
一直到沈严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门边，皇上脸上的温和瞬间消散，冷着脸道：“跪下！”
“铺通”
周晏生冷汗浸湿了衣衫，恭恭敬敬的跪下。
“周大人，你可知泄漏机密是何罪？”
周晏生连忙磕头认罪：“臣知罪，求皇上责罚！”
他今日跪在宫门口压根就不是为了沈琉璃和离一事，说到底，就算是皇上，这也是臣子家中的后宅之事，不必如此的兴师动众。
昨日宋染染出事，他思虑再三还是叫上了程吉安，钢这件事皇上的意思是暂时保密，如今让第四个人知道了，他的罪责不轻。
是以，他才会深夜前来，请罪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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