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文珠轻蔑一笑,丝毫没有慌张。
“我是和石义康是一直在谈离婚,但那又怎样?和他长期分居两地,也就等于事实意义上的离婚了,有没有那张纸,对我来说区别并不大。”
一张纸吗……?
陆程光敲着桌面的手指陡然停止了动作,倚在桌沿,开口说道:
“刚开始或许是区别并不大。只是很巧的是,您在1年前有了个新的交往对象,且感情进展迅速。那个人……他近期向您求婚了吧。”
不是疑问,而是陈述。
看着毛文珠默默叠起手,遮掩住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钻戒,陆程光接着说道:
“而这个时候,迟迟不肯离婚的石义康就成为了那张纸的阻碍!”
“更凑巧的是,就在那个人向您求婚后不久,石义康居然就千里迢迢从河坡市而来,死在了二道坎。”
听到这里,毛文珠的脸上也终于起了一丝波澜,她抬手拨了拨耳侧卷曲的短发。
“呵呵,真是可笑……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再结婚就杀人?警官,你们以为现实是电视剧吗?”
陆程光摇了摇头:现实确实并不是电视剧。
“现实远比电视剧来得更为残酷。或许您可能不会这么想,但您能确定那个想和您步入婚姻的男人的想法吗?”停顿了片刻,陆程光缓缓说道:“也有可能您在某次吃饭的时候,无意间和他提起过您对于现任丈夫的困扰。”
“……”
毛文珠站立在原地,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。
陆程光把目光从陷入思索的毛文珠身上移开,再次打量起办公桌后头的那面背景墙。
手指划过桌子边缘,陆程光从右侧绕过那张办公桌,敲了敲那面墙壁的最右侧,
“或许,他现在就在这也说不定。”
他的指尖一用力,就要推开墙上的这道暗门。
“啪!”
毛文珠走了过来,骤然握住了陆程光撑在暗门上的那只手的手腕,力道极大。
“警官,里面是我的休息室,供我累了的时候简单小憩一下。并不是很方便让你进去。”
陆程光深深看了眼固持己见的毛文珠,眉梢轻挑,收回了按在墙上的手。
他退回到了院长室进门靠西的那张沙发旁,坐了下来,给毛文珠做了个请的手势,反客为主,公事公办道:
“既然如此,我们就好好谈谈其他的事情吧。”
“比如说……3天前,也就是1月21日晚19点-23点,你人在哪里?”
“还是毛院长您,现在依旧还是得赶去开会?”陆程光一字一顿,慢悠悠问道。
毛文珠面色有些难看,只是一瞬,又立马整了整衣服沉下了气,到办公桌前给她外边的秘书拨了个电话,
“小李,取消等下的会议,顺便端几杯茶进来。还有……帮我把3天前的行程表找出来。”
毛文珠刚按断电话,罗子青也施施然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,朗声道:
“院长,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,就刚前天的事情,也需要靠行程表才能回忆吗?”
毛文珠笑了笑,“年纪大了,记性就不太好了,像你们这种年轻人啊理解不了。”
“你们两位也坐吧。”毛文珠对还在门边站着的易楠和洛施恩说道。
“打扰了。”
易楠默默走了过去,眼观鼻鼻观心,扑通一声,故意重重地在陆程光右手边坐了下来。目不斜视,把膝盖悄眯眯地往旁边倚靠了过去。
“咳,咳。”
陆程光突兀地清了两下嗓子,似乎是在提醒易楠注意场合。
他把头转到了另外一边,触电般收了收大马金坐着的腿,和易楠分开了一些距离。一副别想就这么算了,等着秋后算账的模样。
而洛施恩缩手缩脚,落后一步,看了陆程光和易楠几眼,吞吞吐吐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。但最终,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,坐在了旁侧的单人位上,屁股只沾了半个位置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没过一会儿,秘书小李推门进来,按照毛文珠的吩咐,端着茶水、拿了份文件。
“院长,您要的行程表。”
“给我就行,你先出去吧,守好门别让其他人进来。”
“好的,院长。”临出去前,小李目露疑惑,有意无意往毛文珠的办公桌后扫了一眼。
翻看完行程表的毛文珠在陆程光他们对侧坐了下来,坦然地把手中的行程表摊在了中间的桌子上。
“1月21号是周二,那天,我在下班之前照常在医院里巡视了一圈,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将近晚上8点了。去医院附近的店里吃了点东西,然后就回家睡觉了。”
“几点到的家?”
“大概9点左右吧。”
“有人能证明吗?”
毛文珠摇了摇头,“我是一个人住的,但隔壁的邻居应该有看到我回家。”
“向你求婚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?”
“他叫周承杰,在张家村边上承包了一个有机农场,有一次,我们员工在那里组织聚餐的时候和他认识的。”
毛文珠的眼睛微微眯起,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爬上随着年纪增长而松弛的嘴角。
她恍了恍神,接着说道:“我确实在上周末和承杰一起吃饭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嘴那个男人。”
“但承杰他是个好人,不会干出杀人这种可怕的事的!一定就是石义康他自己在哪里惹了麻烦被人寻仇,才……”
罗子青打断了她的话,倾身问道:“你是知道石义康他和谁有矛盾吗?”
“这……我不清楚。但他性格暴躁,肯定遭人记恨,我就是因为这样,当年才离开他的。”
罗子青:“关于这点,我们会好好调查的。”
后面又问了毛文珠一些其他的基本情况,她也都配合地回答了。
陆程光最后站起身来说道:“希望您近期不要离开这附近,同时保持电话畅通,我们还会再跟您联络的。”
说完,陆程光便越过易楠,走了出去。
易楠傻眼:怎么,开始把我当隐形人了……
“喂……,等等我。”
他懒懒说了一句,也从沙发上站起来,往前走了两步,追着人出去了。
“师兄,这……他一个民、众,一直跟着我们查案不太好吧。”
在他们后面的洛施恩实在忍不住,指了指前方的易楠,凑近罗子青小声说道。
罗子青摆了摆手,“小施恩,别担心了,楠楠也算是我们半个自己人。而且还在局长那里报过备的,出了什么事都有他顶着呢。”
“啊!”
洛施恩明显有些吃惊,只能拿着东西,也急急忙忙地跟上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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