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幕如帘,细密的雨滴敲打着窗棂,交织出一片嘈杂。罗浅浅独自坐在床沿,双手死死攥紧被角,指节泛白,手背上青筋都微微凸起。窗外漆黑一片,浓稠的夜色似能将人吞噬。她的脑海中,刘休龙 那张扭曲狰狞的脸不断浮现,那冰冷的手指仿若还搭在她的脖颈,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,还有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,如同一把利刃,直直穿透她的心脏。
她缓缓抬起头,望向窗外,雨水顺着玻璃滑落,模糊了她的视线,一如她此刻满心的迷茫与无助。在这深宫里,她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婢女,命运的缰绳从未掌握在自己手中。曾经幻想成为刘休龙小妾,能寻得一丝温暖与宠爱,如今看来,不过是镜花水月,一触即碎。
“浅浅,你怎么还没睡?”王鹦鹉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,带着刚被唤醒的慵懒与困意。
罗浅浅浑身一震,这才回过神来,连忙抬手抹了抹眼角,勉强扯出一丝笑容,声音微微发颤:“我……我做了个噩梦,睡不着。”
王鹦鹉揉了揉惺忪睡眼,坐起身来,借着昏暗的光线,瞧见罗浅浅惨白如纸的脸色,心中一惊,关切地问道:“什么噩梦?看你脸色这么差,是不是病了?”说着,便要伸手探她的额头。
罗浅浅侧身躲开,轻轻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没事,只是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。”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哼哼,很快就被窗外的雨声淹没。
王鹦鹉看着罗浅浅强装镇定的模样,心底的担忧如野草般疯长。她往罗浅浅身边又挪近了些,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,触手便是一片刺骨凉意,忍不住惊呼:“浅浅,你的手怎么这么冰!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自己的双手来回搓着罗浅浅的手,试图给她传递一些温暖,眉头紧紧皱成一个“川”字,眼中满是心疼与疑惑:“你最近是怎么了?可别瞒着我,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,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罗浅浅嘴唇微微颤动,几次欲言又止,犹豫再三,终是垂下头去,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微微颤动着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,就是心里乱糟糟的。”此刻,她心里纠结万分,想把秘密一股脑说出来,可话到嘴边,又被恐惧硬生生堵了回去。
王鹦鹉停下手,双手捧起罗浅浅的脸,迫使她抬起头来,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认真且坚定地说道:“浅浅,你我情同姊妹,有什么事都能跟我说。不管遇到什么,我都会帮你的。”那眼神真挚又炽热,仿佛在告诉罗浅浅,天大的事都有她顶着。
罗浅浅眼眶一热,泪水差点夺眶而出,她深吸一口气,鼓足勇气说道:“鹦鹉,你能不能离武陵王远一点,我……我梦见他好凶,张牙舞爪的,像要吃人。”说出这句话,她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,害怕武陵王的可怕形象也会在王鹦鹉身上应验。
王鹦鹉愣了一下,随即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伸手轻轻点了点罗浅浅的额头,安慰道:“浅浅,梦都是反的,别自己吓自己。再说,可能你昨天被他吓到了,才会做这种噩梦。”在她看来,罗浅浅不过是被噩梦迷惑了心智,武陵王虽身份尊贵,但不至于如此可怕。
罗浅浅张了张嘴,想要反驳,可话到嘴边又咽下。她心里明白,武陵王远比王鹦鹉想象中可怕,可有些事一旦说出口,自己恐怕立马就会小命不保。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,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王鹦鹉能平安无事 。
王鹦鹉说:“浅浅不如明日我和武陵王说让他不要对你凶巴巴的了。”
罗浅浅听闻,惊恐地瞪大双眼,下意识地一把抓住王鹦鹉的胳膊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:“千万不要!”这一声喊得急促又慌乱,把王鹦鹉吓了一跳。
“怎么了?”王鹦鹉满脸疑惑,看着情绪激动的罗浅浅,“不过是跟他说一声,让他对你态度好点,又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罗浅浅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松开了抓着王鹦鹉的手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恳切:“鹦鹉,你别去,咱们做奴婢的,哪能去要求他做事,万一惹恼了他,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。”她不敢说出武陵王的真实行径,只能含糊其辞地劝阻,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惧怕。
王鹦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,伸手拍了拍罗浅浅的手背:“你就是想得太多了。我看武陵王平日里虽然严肃了些,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。说不定他都不记得吓唬过你这事儿了,我去跟他提一提,他兴许就注意了。”她满心觉得自己是在帮罗浅浅,完全没意识到潜在的危险。
书房里,刘休龙正坐在雕花梨木椅上看书,一袭月白色长袍,身姿挺拔。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俊朗的轮廓。他不经意抬眼,瞧见王鹦鹉手持绘着桃花的团扇,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来,瞬间,一抹温柔爬上了他的眉眼。刘休龙放下手中的书,起身迎上去。
“鹦鹉,”刘休龙站定在她面前,声音不自觉放柔,眼中带着期待又有些忐忑,“你说的要去天渊池的,可还算数?”他表面故作镇定,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,七上八下,就怕王鹦鹉反悔。
王鹦鹉抬起头,脸上绽出一个明媚的笑,脆生生地应道:“当然了!”紧接着,她收起笑容,神色认真地看着刘休龙,“不过殿下,你往后可千万别再对浅浅凶巴巴的了。她不过是上的茶热了些,你昨天那么一凶,吓得她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,她天生胆子就小。”
刘休龙微微一怔,下意识蹙了下眉,可一看到王鹦鹉认真的模样,立刻又舒展开来,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:“好,本王答应你,以后不会再那样了。”实际上,他心里对罗浅浅的事有些不以为意,但只要是王鹦鹉开口,他实在狠不下心拒绝。
得到满意答复,王鹦鹉又高兴起来,她调皮地眨眨眼,手中的扇子扇得呼呼响,轻轻走到刘休龙身后,踮起脚尖,给他扇风,嘴里还念叨着:“这天怪闷热的,殿下看书也累了吧,奴婢多给你扇扇风。”她扇得极为认真,每一下都带着轻柔的风,吹得刘休龙心头痒痒的。
刘休龙感受着那丝丝凉风,还有身后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,心里满是甜蜜与满足,嘴角忍不住上扬:“有你在,本王连看书都更舒心了。”他微微侧头,看向王鹦鹉,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,在她面前,他甘愿放下所有的威严与骄傲 。
天清气朗,日光毫不吝啬地倾洒在天渊池上,湖面波光粼粼,宛如无数细碎的金子在闪烁。岸边垂柳依依,细长的柳枝随风轻拂,仿佛在与湖水低语。刘休龙与王鹦鹉并肩立于湖畔,一艘精美的画舫静静系在岸边,随着微风轻轻晃动。
刘休龙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,身姿挺拔,眉眼间尽是温柔缱绻。他微微侧身,深情地望向王鹦鹉,抬手遥指湖面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:“鹦鹉,古人云‘泛舟采菱叶,过摘芙蓉花’,今日如此良辰美景,咱们不妨效仿古人,泛舟采菱、赏荷摘花,共享这悠然之乐,可好?”话语间,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,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身旁佳人的一个回应。
王鹦鹉身着淡粉色罗裙,裙角绣着精致的小花,随着微风轻轻飘动,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。她眼眸亮晶晶的,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迫不及待地点头,声音清脆悦耳:“好呀好呀,殿下,光是听着就觉得有趣极了,快些上船吧!”说罢,她的嘴角高高扬起,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,在阳光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动人。
刘休龙熟练地划着桨,动作优雅流畅。王鹦鹉坐在船头,伸出白皙的手轻轻触碰水面,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,发出银铃般的笑声:“殿下,你瞧这水,清凉又舒服,还有这些荷花,红的似火,粉的像霞,白的若雪,开得真是娇艳!”她转头看向刘休龙,眼神中满是欢喜与赞叹。
刘休龙望着她,眼中爱意几乎要溢出来,嘴角微微上扬,温柔地说:“再美的荷花,在我眼中,都比不上你的笑靥如花。”说完,他将船稳稳停住,小心翼翼地弯下腰,伸出手去采摘那亭亭玉立在荷叶间的莲花。湖水浸湿了他的衣袖,他却浑然不觉,满心满眼只有那朵最娇艳的莲花。好不容易采到,他连忙直起身,将莲花递给王鹦鹉,深情地说:“鹦鹉,这莲花送你,愿你如它一般,出淤泥而不染,永远这般美好。”
王鹦鹉接过莲花,脸颊微微泛起红晕,像天边的晚霞,她低垂着眼眸,轻声说道:“殿下。”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,满心都是甜蜜与幸福。
阳光铺满湖面,微风轻拂,荷花摇曳生姿,本是绝佳的赏荷景致。刘休远本来是想乘凉,然而。
只见刘休龙正站在船头,身姿挺拔,一边划船,一边笑着与坐在船尾的王鹦鹉说着什么,王鹦鹉眉眼弯弯,笑声隔着湖水隐隐传来。刘休远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,握着扇柄的手指关节泛白,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嫉妒。他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心仪的女子竟与弟弟这般亲密,种种过往细节在脑海中不断放大,误会如藤蔓般疯长。
刘休远眉头紧皱,再次看向湖面上的刘休龙和王鹦鹉,转身大步往回走,脚步急促又沉重,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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