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又继续晾着他，砍掉了他三千两？”
安小暖大惊，忍不住接过潘掌柜的话。
“没错！”
？潘掌柜看向安小暖的眼神充满了欣赏：“安小娘子，您也太聪明了，这都能被你猜中！”
安小暖：“……”
——聪明吗？
——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我再猜不出来，脑子就白长咯！
看着潘掌柜一脸求表扬的样子，安小暖很是无奈。
好半晌，才道：“潘掌柜，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。
那可是三千两啊，不是三百两，更不是三十两。
你在人家正常的报价里砍掉三分之一还多的价，甚至拦住了其他想购买庄子的买家，就不怕把事情闹大？
万一这事被你们东家知道，你别想在牙行待了！”
说罢，想了想又添了句：“这次就算了，我很感激你为我省了这么多银子。
但下次，咱们就按规矩来，千万别再冒险。”
“嗐，您不用担心我，我是有胜算才会这么做的。”
潘掌柜听了安小暖的话，很是感动：“林老爷这个人啊，我都把他摸透了。
我越晾着他，他就越着急，他一着急，掌握主动权的人就变成了咱们。
再加上他家夫人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，他若哄不好他家夫人，随时都会被扫地出门。
几千两而已，跟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比起来，孰轻孰重，他心里还是有数的。
所以啊，当他把庄子的价格定在八千两时，我没有替您答应他，也没有替您拒绝他，只说让他等一等，我去找买家谈谈。
当然了，为了避免他中途反悔，我也没敢晾太久，只晾了一宿。
今天一大早啊，我就去找他，跟他说，原先特别喜欢他那个庄子的买家，已经买了一大片地皮，不需要再买庄子了。
我是好说歹说，把庄子夸得天花乱坠，买家才松了口，表示愿意花五千两的价格将庄子买下。
林老爷一听说只有五千两，当场就拍案而起要骂人，好在我机智啊，赶在他发怒之前安抚了他。
我说，五千两实在太少了，这不是让林老爷吃亏吗？绝对不行！
可买家已经买了地皮，手里头的银子也不多，愣是一个铜板都不肯多出，还表示能买就买，不能买便作罢。
林老爷见我站在他那边，也不好再发怒，而我则瞅准了时机，安慰林老爷。
我让林老爷别急，再等等，这个买家不买了，还有别的买家嘛，就是需要多给我一些时间，毕竟我得带着感兴趣的买家去看庄子。
这看完庄子后，还得给买家一些考虑的时间，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，也讲究缘分，急不得。
哦对了，我还特地告诉林老爷，像他那个庄子，如果确定了卖八千两的价格，一般情况下，两三个月肯定能卖出去。”
说到这，潘掌柜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哈哈哈，你们是没瞧见啊，林老爷一听那个庄子要两三个月才能出手，都急得团团转了。
两三个月啊，他哪里能等？到时候黄花菜都凉咯！
于是，他一咬牙，一跺脚，便决定了，五千两就五千两吧，早卖早好。
少了三千两他不会死，但如果没了他家夫人，他是真的活不了！”
说着，潘掌柜还不忘解释：“其实我心里有数的，如果五千两拿不下来，我再慢慢给他加到六千两，七千两。
实在不行，八千两就八千两吧，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口中的买家是谁。
如果砍价失败，大不了我就说安小娘子您是我另外找来的买家，愿意花八千两买下那个庄子。
毕竟您的心里价是八千八百八十八两，若最后成交价定在八千两，您也不亏不是？这买卖能做。
可我总觉得，我都已经砍价砍到这了，不试一把大的，直接就给他八千两，我有些不甘心。
就像安小娘子您说的，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，能省一点是一点嘛。”
言毕，潘掌柜又挠了挠头，不好意思道：“嘿嘿，安小娘子啊，我也不瞒您，我这个人嫉恶如仇。
林老爷薄情，对不起他家夫人，我管不着，但他想卖庄子又把别人当冤大头，这我就不乐意了。
但凡他一开始就老老实实报价，莫说八千两，即便虚高一些，报一万两，我都不至于砍他砍得这样厉害。
可他一开口就是两万两，虽说价格能谈，但事实上谈得也不算顺利。
说句老实话，若不是您急着要买庄子开作坊，就他报的两万两价格，我都不稀罕上他庄子去看，更别提去调查他卖庄子的原因了。
什么庄子啊，卖两万两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庄子有矿呢！”
潘掌柜叨叨了半天。
从官府到安小暖家，他的嘴就没停过。
直到童静秋端来了饺子，他才安静下来，好好吃饭。
等填饱肚子，安小暖便道：“这几天辛苦你了，你先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天我再去牙行挑人。”
说完，还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，递到潘掌柜面前。
潘掌柜见状，摆手道：“不急不急，反正您明天也要去牙行挑人的，这辛苦费到时候再一起付。
我已经跟我们东家打过招呼了，您是老顾客，我们东家也不怕您逃单。”
“拿着吧。”
安小暖直接将银票塞到潘掌柜手里：“这不是辛苦费，是感谢费，感谢你帮我省了这么多银子。
至于辛苦费，该怎么算就怎么算，明天去牙行了再一起结。”
潘掌柜怔住：“感……感谢费？”
“是啊。”
安小暖点头：“这一千两是我私下给你的，你自己收着，别让牙行的人知道了。”
“不不不，这不行。”
潘掌柜反应过来后，立马就想把银票退回去：“哎呀，安小娘子啊。
我是牙人，您是客人，我给您搭桥牵线买庄子，是我分内的事。
再说了，您又不是不给辛苦费，有辛苦费就够了，别的不需要。”
说完，潘掌柜又道：“要说感谢，还是我感谢您。
若不是您帮我，我哪里当得上牙行的掌柜？又哪里能开得了‘好粥道’这样一家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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