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佣睁大眼睛不可思议。
周念身体忍不住轻颤。
顾谨时果然恶劣。
任凭他再怎么假装温柔，骨子里都是卑劣冷血的人。
当晚顾谨时手里拿着特别制作的镣铐，朝周念缓缓走来。
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周念缩在床上表情克制不住惊恐。
强忍着不敢出声。
顾谨时上半身只穿了件衬衫，袖子弯起，手里拿着两副手铐。
黑夜沉沉。
病房里并没有开灯。
黑漆漆1片。
周念惊恐的呼吸声格外明显。
顾谨时缓缓靠近，在床边坐下。
黑夜里他的5官并不明晰，双眸却格外亮，闪烁着渗人的光。
感觉到周念下意识的害怕，他伸手摸了摸周念的脑袋。
“别怕，不会弄疼你。”明明是温和的语气，周念听来只觉得害怕。
她往被子里蜷缩，声音呜咽，“我不要。”
顾谨时唇角笑意不渐。
周念的反应他只认为是下意识的恐慌并未怀疑。
“乖，听话。”柔得能滴水的声音。
话落，顾谨时掀开被子。
大掌抓住周念纤弱的手腕，往身侧1按。
顾谨时举起镣铐轻轻1铐。
啪嗒1声。
周念只感觉手腕1阵冰凉。
紧接着是另1只手。
两只手都被靠在病床上，周念完全动弹不得。
她的手都在颤抖。
看来是真的怕极了。
顾谨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1吻，语气轻柔，“等你好了，我再给你解开。”
额头上是男人温柔的触感，鼻尖1股浓烈的陌生气味让周念不安。
周念浑身凝固，1动不动。
黑暗中她惊恐的双眼盯着他，像是被吓到的小兽。
顾谨时看着她这个样子担心她病情加重。
“阿念。”滚烫的额头贴了上来，他声音很低像是呢喃“阿念，你别怕。”
手指移到她指间，俩人十指相合。
顾谨时跪在她腿间，上半身的力量压了些在她身上。
时而低语，时而亲吻。
他宛如最虔诚的祷告者，试图安抚身下惊慌失措的女人。
他说：“只要你好起来，我就解开，我发誓。”
“阿念，你要是乖乖待在我身边，我1切都不计较，无论什么。”
“阿念啊，你别怕，我会很温柔的，上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了。”
周念是害怕的。
她是活生生的人。
却要像畜生1样被戴上手铐。
更加离谱的是顾谨时。
他说的那些话，比她还像精神病。
有时候他真的很像个疯子。
算上上1世的年份。
周念满打满算在顾家生活了5年。
有时候她挺明白顾谨时为什么会这么矛盾的。
斯文有礼是他，粗暴霸道也是他。
克制沉静更是他，凶狠残忍还是他。
他时常矛盾而不自知。
这都要归功于顾家那些人吧。
每次顾家家宴，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。
暗杀、捉奸、诬告、算计。
这是个并不团结的家族。
很难想象这样虚伪又功利的家族能延续至今。
这或许是依靠强大的资本运作。
背靠实力强劲的顾氏。
他们坐拥亿万财富，出生即巅峰。
拥有的资源旁人难以想象。
因此无论他们做什么都轻而易举。
亲情对他们来说，1文不值。
弱肉强食才是真谛。
那晚。
顾谨时发疯了1样去吻她。
周念动弹不得，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。
气氛暧昧至极。
直到某1刻，她感觉到顾谨时非比寻常的情绪。
她1晃神想起今天是顾谨时母亲的忌日。
脑子几乎立刻反应过来。
顾谨时身上那莫名的气味是香烛的气味。
他肯定去祭拜了。
*
周念的手腕被磨得很红。
女佣看着也很心疼。
趁着顾谨时不在的时候，会悄悄取下手铐。
周念的手腕才得到放松。
不过没多久，女佣就后悔了。
因为周念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，悄悄跑走了。
医院鱼龙混杂，每天接待的人流量不少。
1时半会儿找不到人。
女佣现是自己偷偷找，后来实在找不到只有报告给顾谨时。
“你再说1遍。”电话那头顾谨时的声音无形变得压抑。
女佣拿着电话艰难开口，“对不起，顾先生我也没想到，太太她趁人不注意跑了。”
顾谨时将手机不轻不重摔在桌面上。
面前的胡范被吓得1抖。
又跑了？
还真是不省心。
“就算翻遍整个a市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。”
顾谨时是a市的大佬。
人脉强大，周念1跑。
他立马全城搜索，动用了很多关系，不信找不到人。
果然不出十分钟。
顾谨时就收到了周念的消息。
地点却让他意想不到。
大学附近的车站。
*
周念站在车牌旁。
瘦弱的身体裹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。
不施粉黛的脸，苍白虚弱。
她就这样站在路边怔怔地站着。
像是在发呆。
就连顾谨时来了她都不知道。
她偷跑出来，并不是想逃跑。
只是想试探而已。
果然顾谨时这么快就找到了她。
在a市她跑不掉的。
顾谨时把她按在车牌上。
手指轻捏她的下巴。
1双黑沉沉的眼在呆滞无光的眼神里，细细搜寻。
但凡1丝情绪的泄露。
都能被他抓住蛛丝马迹。
他就是这样高端又可怕的猎人。
周念望着他眼神逐渐虚幻，紧接着她缓缓伸出手，手指轻轻碰到他的耳朵。
顾谨时呼吸1瞬间凝滞。
目光无意间落在秀发后若隐若现的358数字。
唤醒他心底最深的记忆。
眼里的冰几乎瞬间溃散。
顾谨时低头摸了摸她的脸，声音轻得仿佛没有，“下次别乱跑。”
*
大学的时候。
顾谨时曾在家宴上不小心抢了顾慎之的风头。
惹得顾爸爸很不开心。
当着众人的面前虽然不显，但私底下顾谨时被打了1顿扔到祠堂罚跪。
那是个冬天。
祠堂那种地方，很是寒冷。
顾谨时浑身巨痛，跪在祠堂瑟瑟发抖。
由于身上穿着厚重的衣服，周念并没有发现他身上那骇人的伤口。
顾爸爸就是这样。
做这样的事还要讲脸面，把顾谨时的衣服脱了打，打完再穿上。
他不说外人根本不知道。
哪怕过了很久，周念依旧记得他的眼神。
忍痛的眼神之下是对这1切的淡漠，仿佛习惯了。
那种淡漠近乎于冷酷，是对亲情的不屑1顾。
他虽跪着但腰杆挺直并不屈服。
周念偷偷给他送吃的。
他不吃。
周念敬鬼神而远之的人，即便不信但觉得应该尊重，她端端正正跪在他身边。
祠堂这种地方还是要心怀敬意。
顾谨时不1样。
他那根本就不算跪，只是随意做个样子。
周念偏头小声嘀咕道：“你不怕鬼吗？”
他抬头黝黑的眸子里跳动着火光，唇角似勾非勾，那些祖先牌位在他眼里就像笑话。
“我不信鬼，更不信神。”
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的话。
为什么好人会惨死？
为什么坏人能子嗣绵延，幸福长久？
他不信。
众生微渺，神光普照，万象和平。
于他来说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梦。
他生于黑暗，长于黑暗，神的光到不了那里。
“你回去吧，我不需要别人陪。”顾谨时把吃的塞回周念怀里。
这里很冷，她的脸冻得通红。
火光映衬下莫名的可爱。
周念正愁没机会跟他独处呢，“我不是陪你，我是想来拜1拜。”
“有什么好拜的，你又不姓顾？”
周念笑了笑说道：“不告诉你。”
说完，周念跪得更端正了。
她双手合十，跪在顾家祠堂。
心里默念。
【顾家列祖列宗在上，小辈今日斗胆1求，愿我和他能永永远远在1起。】
周念面朝1众牌位恭敬磕头。
磕到1半像是想起什么又在心里补充到。
【列祖列宗我再提1个小小的要求，希望他能多喜欢我1点点，只比我多1点点就好。对了他姓顾，叫顾谨时，是你们第......】
周念想了想也想不出顾谨时是第几代，干脆摆烂，有了名字应该不会搞错。
那个时候，她诚心发愿。
祈求顾家先祖让她和顾谨时能永远在1起。
他没问，她没说。
这个秘密只有她1人知晓。
跪祠堂第2天。
周念在公交站等顾谨时。
358路公共汽车。
顾谨时那段时间身体莫名其妙很差。
周念还专门给他带汤喝。
他不喝。
逼急了，周念就捏着他耳朵问，“快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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