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滚石门口的空地上，滚石已经演到了第四首歌，虽然和之前准备的曲目已经大相径庭，但在乐迷们看来依旧像是精心准备好的一样。
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，边浪拿着话筒在水泥台子的边上盘腿而坐，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，然后把话筒凑到嘴边开始打起了响舌：“咚咚，咚咚，咚咚咚咚……”
随后砥砺的吉他声也顺势跟上：“噔噔噔噔，噔噔噔噔……”
这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，让现场那些知道内情的滚石乐手羡慕到质壁分离。
陈淑婷是非乐队成员之外最了解乐队的人，这种状态在她看来就不像是在演出，也不像在排练，就像是每次排练结束过后，一帮子人在那玩的时候那种感觉。
随着演出消息的传开，到场的人也越来越多，现在约莫已经超过两千人。
城管的人看着这阵势就开玩笑道：“其实这块地拿来做这种临时演出场地的开发也蛮不错的。”
“别异想天开了，这可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……”后面的话他没说，相信大家懂的都懂。
前奏结束，边浪的歌声几乎是和现场大合唱同时响起：“雨绵绵的下过古城，人民路有我的好心情……”
边浪的舞姿没有高虎那么舒展，但毕竟年轻，疯起来的劲头比高虎还是要强的多。
副歌起来的时候，话筒一放就带着全场人蹦了起来：“再见杰克！再见我的凯鲁亚克……”
可这水泥台子终究不是舞台，铺了一块地毯但也没多稳，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，边浪就向着舞台下面摔去。
这临时的场地可没那么的安保设置，舞台下面没有隔离带，下来就是乐迷。
“哎哟，跳水了！还是这么玩才爽！”
仰视舞台的乐迷们看得不仔细，只当是边浪是故意的，一双双坚实的手臂撑起，就如一张大网一般把边浪给稳稳的接住。
但滚石的几个乐手是慌了，他们和边浪身处同一个平台上，看得清楚是边浪脚下一滑然后栽下去的。
然后就是集体的一空拍，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，最前排的是黄凯，他跨前一步低头一看，然后转头冲众人笑着摇摇头，表示无事发生。就这样，间奏在空了三拍之后，没有一点违和感的就又续上了。
看得在舞台附近的摄像师只想高呼：“卧糟！这也行！”
不远处的果梨刚才一下差点是把相机给甩了要跑过去看，但下一秒边浪已经在乐迷的人浪海洋中开始“徜徉”了！
除了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工作人员，乐迷们的情绪却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到达了一个高潮。
不过边浪就是被运着转了一个小圈，就又给送回了舞台，然后带着大家继续HI……
其实在跌落的那一下，边浪的脑中是出现那么一瞬间空白的，但坠入了乐迷双手编织而成的大网之后，他就彻底安心了！
要是这一不留步了黄家驹的后尘，那他可不觉得老天爷还会让他再穿越一次。
唱完这一首边浪坐了下来，对着话筒和乐迷们聊聊起来：“刚好休息下，大家不介意的话我们聊聊……”
反正事已至此，白嫖来的演出乐迷们怎么会有意见，就算边浪愿意拉着他们聊一宿他们也乐意，尤其是前面这一排，在演出现场如此近距离接触边浪的机会可不多。
一阵五花八门的应和声过后，边浪拿着话筒继续开口道：“先说下今晚的事，所有的买了今晚门票的，明天我们会让绝对现场那边把大家买票的钱全部原路退回去。”虽然没有这种不申请就退款的先例，但边浪相信这个事技术上是能实现的。
就算技术上实现不了，400个人的售后工作量也不是什么问题。
这话一出，人群中就有人开始喊：“不用退，这才是我们听过这场首演的证明！”
“对！这个纪念意义对我们来说是无价的！”
“咳，要留念那不有实体门票的票根么！”说完这一句，边浪又接着道：“然后外地赶来的乐迷，往来交通费以及今晚住宿也由我们滚石来负责，这个我们会让工作人员和大家联系！”
这话一出，有些人就叫嚷得更大声了：“真的不用浪哥！能看到那么攒劲的一场演出，我们已经觉得超值了！”
“对，就算到时候工作人员联系我们，我们也不退！”
“浪哥，真的别这样，你这样我们怎么好意思？”
边浪抬抬手，制止了乐迷们继续说下去声音然后接着说道：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，是我们的问题造成了原本计划好的演出取消，该我们负责的我们滚石就必须负责到底。大家到时候也别为难我们的工作人员，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扣了他们的绩效，全都是你们的锅！”
在全场一阵哄笑声之后，边浪又道：“都别不好意思，等我们开大型演唱会的时候，绝对有让你们肉疼的机会。”
这玩笑话，在场的乐迷真的就没有一个相信的。
毕竟从滚石各种专场、音乐节的票价来看，都是低于平均同级别演出的票价的。所以他们也不大相信滚石后面会出现特别离谱的涨价情况！
这一点，也是让其他做演出的最恨得牙痒痒的地方。
那谁叫滚石主业这背后没有资本的影子，演出到目前为止也都是自己办，没有外包给其他的演出公司来做，所以在别人看来铁定要亏的事，在滚石这确实有钱赚的。
最关键的还是滚石这个票房能力，不管是音乐节还是别的什么演出，只有拿着大把钞票买不到票的乐迷，就没有躺在APP上卖不出去的票。
所以，滚石这次还要把外来乐迷的机酒给报了，有不少乐迷都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。
就连很多看直播的，听着边浪那模糊的声音，然后在主播的解释下把事情弄清楚之后，都感觉鼻子有点酸。
再想想那些不知道什么原因，商演就来走个过场，还要大几百上千门票的，他们心里就更难受了。
“这可是滚石啊！这又不是你们的错，何必这样呢？”
“现在那些小孩追的那些狗屁小鲜肉，do、re、mi、fa、so、la、si都还没找准调就出来圈钱的，和滚石比起来真的是脸都不要了！”
“真的，我觉得边浪这人就该给他评个劳模！活该那么红！”
“这或许就是摇滚的现状吧，要是流行圈子里，这事怕不得要被笑人傻吧！”
“不过，且看且珍惜吧。滚石照这个样子火下去，巡演开起来就不一定还能是滚石自己办了，那票价就真说不清楚了！”
至于那些盼着滚石今晚砸牌子的那些人，现在一个个都是唉声叹气的。
而那个叫旅途的，进了龙翔所清醒不少之后，就开始咋咋呼呼起来：“警察叔叔，你们看看我身上这伤，我是受害者啊，怎么现在却……”
话都还没说完，龙翔所这边就有人咳嗽道：“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论已经涉嫌污蔑了！”
可是被戳到了痛处，急于争辩开脱，旅途这货一下子调门就更高了：“警察叔叔，你们可不能随便给我扣帽子啊，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实话……”
这货还想要继续说下去，民警就开口打断道：“你放心，我们这里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办。麻烦出示下身份证，我们先做下笔录，你在视频上说差点被当猪仔卖到了MD，这事先给我们好好说说……”
听到是这个事，这货的先前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蔫巴下去了。
要说是因为滚石，那他绝对有底气杠下去，就算是到了法院，派出所这边实际也没什么好说的。
但是自己这一时嘴快添油加醋说出来抹黑春城的那些话，他之前还真没放在心上，但现在想想他评论区滇省网友说的那些话，他到底有点慌了。
出示完身份证，做好了基础信息登记之后，他就开始扯了：“警察叔叔，我那就是随便开个玩笑，我这马上就把视频给删了！”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操作。
但却被伸手一挡，然后就另外一位民警过来，把自己手机递过来，将上面的内容递给正在做笔录的这位看。
做笔录的这位看了一眼，然后抬眼看了旅途这货一眼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问道：“微信号是多少？”
这货本想隐瞒，但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后，就还是不情不愿的说了自己的手机号。
民警在自己手机上打开微信查找了一下，然后把手机屏幕举给旅途看：“是这个账号么？”
“是的，是的，就是这个……”旅途以为是这位民警要添加他，方便后面联系。
可谁知道这位民警当着他的面给自己的手机截了一个屏，然后就没再说什么别的，继续问起了被当猪仔“贩卖”的细节。
而这张截图，片刻后已经出现在了梁宽的手机上。
梁宽对比了一下先前一个自己经常合作的PR发过来的截图，在群接龙里面确实找到了与之相对应的微信名。
“张律师，依你看这些证据够了么？”说着就把这两张截图给张帆发了过去。
在沙发上正在看已经固定好的证据的张帆拿起手机一看，想了想之后才道：“这就是个接活的接龙，不是直接证据，要是有交易记录才能把名头给扣死了！”
“按照我的了解，这种活不可能先给钱的，都是到了结款的时候，拿着账号的数据截图才能结到款。”
“那这个就真不好界定了……”
听到了这话，梁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，然后拿起手机就开始发起来消息。
……
视线再回到演出场地上，边浪和乐迷们已经聊差不多了，准备起身演出的时候，边浪开口问了一句：“大家想听什么，给大家一次点歌的机会，这条件重的不现实！”
话刚说完，台下就出现了各种呼喊声：
“《无地自容》”
“《把夜晚染黑》”
“《不要停止我的音乐》……”
各种五花八门的喊声最终都在第一个喊出新歌的人带头之后，全部统一了口径：“新歌、新歌、新歌！”
听到这，边浪起身去和大家商量去了。
已经准备好的新歌中，《谁伴我闯荡》虽然不算重，但是少了电吉他那味就不对了，很显然今晚不会再用了。
至于《世外桃源》，两把木吉他确实也能出效果，但是在这种环境和音响条件下效果绝对也好不了。搞不好视频传出来就是个大型的翻车现场。
大家都清楚边浪的毛病，尤其是新歌在这种场合下放出来，要是翻车了那今晚真正等着看笑话的那些人就真的是如愿了。
砥砺最先开口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：“重选吧，那两歌在这个条件下是真不行。要不然，你唱民谣吧，我们看着跟……”
用上了木贝斯，对乐迷们来说有也等于没有的黄凯也赞同：“这确实是个办法！”
“别逗了，这是滚石的演出，我一个人唱民谣算是怎么回事？”
嘴上这样说着，边浪的视线就瞟见了一直还在旁边等着随时被召唤的轮子几个。
“民谣不行，那民谣摇滚是可以的啊，《万能青年旅店》那张我们可以再拿一首出来……”
黄凯这话才说到这，就被大勇一口给否了：“拉倒吧，里面哪首歌的编曲是简单的，这种条件下演，那就是刻鹄不成反尚鹜……”
“大勇，你拽怎么典故……”
两人拌嘴的时候，边浪却是灵机一动：“民谣摇滚可以，万青不行的话还有丢火车啊。歌他也是弄出来过几首的，就是不知道大家练过没。”
想到这边浪冲轮子的方向吹了个口哨，轮子的注意力可是一直都在这边，看边浪吹完口哨又招手，他急忙就跑了过来。
“浪哥，你直接说要玩哪一首？”
“我听木棉说你把曲库翻了一遍，但凡编曲有管乐的你都练熟了？”
轮子一听就急了：“她没事瞎说什么啊，也就是有小号solo的熟。”
边浪一听心里就有谱了：“行，你这没问题那就没问题！”
然后边浪对众人招招手说出了歌名：“《火车日记》，这歌行么？”
听到这名字，除了施特劳斯之外的所有人都点头道：“走着……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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