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聊些什么呢？”
不一会儿，张恨水就端着两杯现榨的咖啡走了过来。
顾小曼连忙尴尬慌张地解释。
“我跟狗蛋说，他有您这么有出息的亲戚，怎么不跟着您混，还去当什么保安呐？”
是个正常人，应该都会这么想吧。
家族里出了个有出息的亲戚，谁不会去投奔。
就连张恨水也觉得顾小曼说得在理。
他甚至有些期盼地看向沈墨：“表哥，来咱公司混吧，都是一家人。”
“我不，我还是喜欢当保安。”
“当保安好，当保安自由。”
沈墨摊开双手，仰躺在椅子上，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。
顾小曼看着他这副样子，恨不得揍他一顿。
明明有这么好的人脉，却不晓得利用。
还去当什么保安？
躺平把脑袋都躺傻了！
“对了顾小曼，你不是没工作吗，你可以找我表弟的公司试一试。”
沈墨假装顺嘴提了一句。
顾小曼跟张恨水互相瞅了瞅。
一股极其尴尬的情绪在他们之间发酵。
“谁说我没工作.......我在家忙着考公呢......”
她神色有些紧张地解释。
一方面，不想让别人看不起。
一方面，她在极力克制对张恨水的厌恶和怀疑。
因为她知道，张恨水是支持沈墨的，是沈墨的人！
自己的姑妈吴芳，就是被沈墨给害死的。
她怎么能接受仇人的......恩惠呢？
“顾小曼.......”
突然，张恨水从兜里掏出一沓红包。
“这个，你留给吴芳的家人......”
“算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红包里，明显是钱。
而且看钱的厚度，似乎不是小数目。
顾小曼越来越觉得这个张恨水心里有鬼。
要不然，他凭什么无缘无故地给自己塞钱呢？
气愤的顾小曼，一下子站了起来。
她用手指向张恨水，嘴里质问起来：“你......你少给我来这一套。”
“我告诉你，我可不是王元那种货色......”
“你收买不了我！”
“我姑妈的死，我一定会调查到底！”
张恨水并没有着急辩解。
而是拿出了手机。
手机打开，里边儿是一段监控视频。
“这是我办公室的监控视频。”
“吴芳死的那天，来过我办公室。”
瞬间，顾小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你的姑妈有很深刻的政治理解，她主张司法独立，是个很有想法的人。”
“而我，则代表......沈墨。”
张恨水说着，抱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墨。
他也知道，自己的确没有资格代表沈墨。
而且暗中给沈墨拉票，也没有经过他本人的同意。
沈墨也平静地看着监控视频，突然用手指向了曹旺。
“这个人......是谁啊？”
“他叫曹旺，大伙都叫他玻璃大王，也是唯一一个把玻璃厂开到国外的企业家，很出名的商人.......”
曹旺？
沈墨似乎有些印象。
目前金羊区候选议员排名第一的就是他。
那这么说，吴芳死后，这个曹旺，比自己更加得利咯。
真是奇怪，为什么顾小曼不怀疑曹旺，却要怀疑他？
仅仅是因为偏见吗？
“我之所以拿出这段视频来，是想向你证明，你的姑妈吴芳死的时候，我有充分不在场证明。”
“第二，其实当天，我是打算替沈墨放弃竞选议员的。”
“所以，我压根没有动机去做你想的那些坏事儿。”
放弃竞选？
顾小曼再次吃惊起来。
“怎么可能......”
“你......”
张恨水又将那个红包，塞入顾小曼的手中，他的心里也带着深深的歉意。
“其实那天，我在听了她的改革理念过后，我突然觉得，金羊区的议员，让吴芳来当，似乎更合适......”
“而且......沈墨也没有任何执政经验，对吗，表哥.......”
张恨水说完，抬头朝沈墨看去。
沈墨也同意地点了点脑袋。
“说得对，沈墨不过是一个退隐的大哥，他懂什么政治。”
“当议员这种事儿，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。”
“沈墨不适合。”
顾小曼有些犹豫。
她无比坚定认为的凶手，此刻似乎松动了一些。
“请问，能不能让我跟沈墨见一见？”
顾小曼抬头，内心诚恳地请求。
“你想见沈墨？”张恨水显得有些意外。
你们不是早就见面了吗？
他就坐在你的旁边啊！
“我姑妈死后，得利的人，除了沈墨只有这个曹旺。”
“如果凶手不是沈墨，那就是曹旺了。”
“我想让他帮忙收拾曹旺......”
“总之，能帮我报仇就行！”
顾小曼的话，把张恨水跟沈墨都搞沉默了。
这个女人，还真是以自我为中心。
且不说，沈墨会不会答应如此无礼的要求。
而且你都怀疑人家是杀人凶手了，却还要找他帮忙？
张恨水无奈地朝沈墨看去。
沈墨突然开口道：“放心，我表弟会让你跟沈墨见面的......”
“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。”
......
“狗蛋，谢谢你表弟帮忙，我没有想到，我这辈子，还能接触这种大人物。”
一辆滴滴车上。
顾小曼手里捏着红包，心中感激地看向沈墨。
不知不觉，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，跟其他人有那么一些不一样。
“多大点事儿，我也想抓住咱们小区的小偷，这是作为一名保安的本职工作嘛。”
沈墨的回答略显敷衍。
他明明拥有张恨水那种亲戚，却甘愿窝在一个老小区看门当保安？
这明显是不合理的。
但顾小曼似乎没有这种推理和思考逻辑。
只觉得旁边这个男人是个热心肠，很好的人。
“我的姑妈......一辈子没有结婚，更没有儿女，小时候我是跟着她长大的。”
“在我心里，她就是我的妈妈......”
“所以她的葬礼，我必须办得漂漂亮亮，为此我还在网络上借了网贷。”
网贷？
话刚刚说完，车窗外就闪过一座华丽的教堂。
顾小曼满脸笑容指向教堂：“就是这儿！”
但沈墨却望着教堂后背发凉。
因为这个教堂是教母的地盘......
“你姑妈的葬礼，在这儿举行啊！”
沈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，连忙追问了一遍。
顾小曼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喜欢西式葬礼，而且这里还提供牧师服务，可专业了......”
“对了，他们的化妆间还给客人提供黑色西装，你待会儿换身黑色西装才能进去。”
黑色，有时候代表严肃和死亡。
但有些时候，也代表黑色幽默。
沈墨觉得此刻他就挺幽默的。
居然陪着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姑娘，才参加一场葬礼。
而且.....还是在教母的地盘上。
车辆停下以后，沈墨硬着头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走下车，骤然发现，站在教堂门口迎接的.......居然是教母？
“愿耶稣保佑你~”
只见教母戴着白色的头巾，穿着庄严的黑色长裙，金属十字架戴在胸口，完全一副修女的打扮。
顾小曼看见教母，不由得激动地小跑了上去。
“教母先生，请问我家的亲人都来了吗？”
教母慈祥地点了点头。
但很快她却瞅见，跟在顾小曼身后的沈墨。
二人都尴尬对视了一眼，都没有说什么。
强行压住了心里的好奇。
“狗蛋，快去化妆间换衣服，这里的葬礼必须穿黑色的衣服。”
顾小曼朝沈墨提醒完，便朝教堂冲了进去。
“想不到，你还做这种生意？”
沈墨抬头朝教母看去。
他不反感这个女人，但也不喜欢这个女人。
教母对沈墨的感觉也一样。
“想不到，你有参加别人葬礼的癖好.....”
教母也用尖酸的语气回了一句。
随后她又望向远方感叹起来。
“这个世界上，有三种最圣洁的礼仪。”
“分别是，洗礼，婚礼，还有葬礼。”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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